========================================================================== 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西岭千秋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白日渡火》作者:百户千灯 文案: 老婆跑了怎么办我好想他,所以我把他抓回来了。 渡火:赤脚踩过火焰。 渡从之x素焰 属性:曾经温柔的黑化鬼畜攻x外表小白花内在坚韧的痴情间谍受 补充:本文主角为原发表在其他网站的一篇文的副cp,和原文出入较大,不必深究。剧情为主线,作者只会傻白甜,不擅长写虐。 序 渡氏的新一任族长渡从之对自己那位漂亮情人的溺爱专宠,在帝国整个商界的高层之间都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当他那位情人失踪之后,渡氏商团所开出的巨额协助令也没有引发多少争论和质疑,旁观者津津乐道,有意者多方探寻,所有人都把这件事当成了渡氏族长专一痴情的佐证,直到一个月后,那位失踪许久却杳无音信的美貌玩物,出现在了灰氏商团举办的晚宴上。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刚开完新产品功能公布会的灰家将晚宴装饰得极为华美,而被新产品直接冲击的渡氏商团,他们的掌舵者视线却紧锁在灰氏家主身边的那个人。 黑发黑眸,在白.皙皮肤的衬应下现出一种极致的艳丽。因着心动与偏爱,渡从之从前并未动用过多力量去反复审查自己的情人,这是他严谨条理的人生中第一次明显的纰漏,也是一次后果最为严重的失误。 甜梦方才初醒。 第一章 帝国实行身份等级制,各行各业内虽无严苛管控,背后也总有几位高权重者的影子。作为帝国娱乐业的行业寡头,铎氏在日前不久宣布开放提供定制服务。服务由铎氏掌权人,同时也是顶级调教师的铎缪亲自进行,为雇主定制最有成效的虚拟调教数据。 帝国以乌罕星人为重,因骁勇好战令帝国闻名星际的乌罕星人还有着另外一个更加出名的特征——重性欲。铎缪名声在外,单是流出的几卷影拓就在黑市上卖得惊人高价,却又因从不为他人调教奴隶的规矩,让不知多少贵族于暗中扼腕。 这次定制服务的消息也只在帝国高层之内流传,心动者已经将价格炒到了金钱之外的领域。铎缪一月之内只接了一份订单,第二份订单终于敲定时,接到回馈通讯的人,正是已经把前情人囚回家宅的渡从之。 铎家有帝国元帅坐镇,除了娱乐业之外,在商界其他行业也有不少涉足。作为官方之外的第一商团,渡氏商团与铎氏平日素有往来,渡从之与铎缪也有私交。定制订单的回馈通讯是由铎缪亲自发来的,渡从之考虑过后,放弃了线上交流,最终决定去铎氏与铎缪进行面谈。 临行之前下属来报。后院豢养的啾耳兽近日越发躁动,今天更是强行突破了多层圈禁,直接跑到了囚禁着前情人的卧室窗边,在看守的阻拦下对着高处大声哀叫。 啾耳兽过于珍贵,守卫不敢妄动,只能暂时用隔离罩把它关在原地,派人紧急向渡从之汇报。 这只啾耳兽是渡从之的前情人素焰叛逃前,两人一起从未命名的荒星救回来的。素焰离开之后,啾耳兽一直处于萎靡状态,渡从之不想睹物思情,就把它送到后院的山林中。不曾想这才将人抓回来没过几日,敏感的啾耳兽就察觉到了素焰的气息,居然强行突破了山林的隔离结界,还想着再见一见自己原来的主人。 素焰被囚禁在卧室的实验舱内,五感已经被暂时封闭了。所幸如此,渡从之微微皱眉,若是让素焰察觉原来的宠物未被遣送,未免也显得自己太过可笑了。 “把啾耳兽关回后院。”渡从之面无表情道:“下周交给环星际的三团,把它送到二十三号荒星去。” 属下恭敬应声,听令而去。从半年前发现恋人叛逃开始,渡从之的性情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原本温和优雅的姿态真正成为了一层面具,内里的他四分五裂,支离的碎块重新拼合,粘成了一座冷血无心的冰冷塑像。 渡家内部和外界都已经适应了他的这种改变,铎缪在办公区接待他时,对待这位故友的态度也多了一分交易之外的安慰。 “你想好了,要把目标对象调教成性奴?”铎缪两腿交叠,十指交叉,食指轻点手背:“数据我可以帮你做,你提的要求铎氏也能实现。但是想在虚拟世界里把一个人调教成性奴并不容易实现,一旦回到现实世界,原本塑造好的东西就会受到冲击,他的自我意识会重新萌发。” 渡从之道:“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虚拟数据中受调教。” 铎缪道:“进入虚拟系统的过程记忆借助实验舱抹去,你能让他察觉不到自己进入了虚拟世界,但他终究还是会出来的,一旦回到现实世界,他就会立刻察觉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并没有真实发生过。即使他的意识里还保留着服从的观念,他的身体也无法做到完全配合。” 渡从之看向对方,缓缓地摇了摇头。 铎缪挑眉,读懂了渡从之的意思之后,一贯行事大胆高调的他也难免有些惊讶:“你,不想把他从虚拟数据中放出来了?” “人在实验舱中的时间上限是一星年,按虚拟系统的六倍时间比来算,他会接受六年的调教和性事。”渡从之的声音中没有多少波动:“性奴而已,六年足够玩腻了。” 铎缪表情玩味地看着他,应下了对方的要求:“一个月之内,成品给你送过去。” 第二章 素焰离开的半星年时间里,渡从之查清了他的真正身份,联合共同受害的其他贵族和商团一起捣毁了培养专业间谍的组织,还把依附组织生存的灰氏商团打压得极狠,连被素焰偷走的那些商业机密都没能让灰氏对渡氏形成真正的威胁。 渡氏受损并不是偶然,素焰从属于一个存在了近百星年的间谍组织,他自小被选中,因为能力出众,一直被当做秘密武器,直到寻找到了足够价值的目标之后,才在合适的时机被送到了目标对象身边。 这个目标,理所当然的,正是渡从之。 构成威胁的势力被肃清之后,渡从之才下令将素焰抓回来。组织已经覆灭,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机密资料被组织自行销毁。渡从之没能找到太多有关素焰的资料,但好在,他把人重新握在了手里。 两人再见面时,素焰被带到了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八星年的渡宅内。只是此时物是人非,在渡从之的指令下,他们的身份已经从平等的恋人,变成了再无转圜余地的主奴。 素焰穿着白色的宽大长袍。面容仍是一如往昔的漂亮与柔软,他被命令在客厅里站着等了渡从之两个星时,连站姿都不允许有懈怠。尽管威压如此明显,在见到满身寒意的渡从之时,他竟是唇边带笑,主动同人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 这不是渡从之记忆中的恋人。曾经的素焰极为聪颖,性格却颇为内敛害羞。恋爱的时候,渡从之连一句重话都没舍得说过,一旦他表现出不悦,素焰都会露出可怜兮兮的忐忑神情,看得人整个心都软了下来。 可是那个素焰,终究只是一个被编造出的甜美的梦。 渡从之神色冷凝,并未应声。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将素焰带了下去,将人关进了实验舱内。 铎缪已经把虚拟数据的成品送来了,而即将在虚拟系统中代入承受者视角的素焰,没有办法对代入主宰者视角的渡从之做出任何反抗。 无论渡从之做出如何严苛的惩戒,素焰都只能顺从地承受着,借此偿还他欠下的累累负债。 第二章 下 铎氏的定制服务开价如此昂贵,自然有它值得称道的地方。 原本素焰的身体就偏向敏感,他本人并不属于乌罕星人,对性事也并不热衷。又因为对疼痛极为敏锐的天生体质,两人之前的性爱一向以温和为主,渡从之用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消除了素焰对性事的恐惧。 但现在再想起这些,渡从之却只觉得自己可笑。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心软,与铎缪交流订单数据时也提出了一些特殊的要求。 素焰原本的身体有一个隐秘的缺陷——他幼时被组织强行刺激过神经区域,导致前胸出现了部分畸形发育的症状。他的胸部厚度要比常人超出一些,尽管他身材纤细,平日穿衣在外人面前并不会露出什么端倪,甚至还比不上一些肌肉发达的乌罕星人的胸肌弧度。但一旦用手接触时,在触感上就能分辨出明显异于雄性的柔软。 这种事外人很难了解,却一直是素焰耿耿于怀的心结。他们确定关系之后一年才开始有性生活,而在一开始上床时,素焰从来不肯脱掉自己的上衣,直到交往时间渐长,渡从之才逐渐得知这件事。 尽管素焰的胸部非常敏感,在前戏和情动时,渡从之却一直在避免刺激恋人的前胸。他知道这是素焰不想被碰的生理伤口,也一如既往地尊重着自己的恋人。 但现在,情况却完全不同了。 素焰的身体数据被百分之百地复制进虚拟世界中,在渡从之的要求下,虚拟数据里还被设下了一个特殊的设定——随着外力的刺激,素焰的胸部数值会逐渐增加。也就是说,素焰的胸部会在渡从之的恶意刺激下,越揉越大。 渡从之想要的并不是雌性的胸部数据,过于荒唐的设定会很快让素焰察觉不妥。他把素焰的胸部数值尺度设定成了两星厘,比起夸张的尺寸,自己的胸部在逐渐变大的事实更能让素焰感受到压力。 事实上,当常年被小心隐藏的胸部受到第一次直接的刺激时,素焰的反应已经让渡从之感到了几分满意。渡从之让人跨坐在自己怀里,左手按在对方后腰处,抛开了所有顾忌,用手指和唇舌对这处极为敏感的部位进行了玩弄,比顶级织物还要柔软的触感让人不禁心醉神迷,白.皙的皮肤光滑而美丽,顶端微粉的奶蒂不比已经发育完整的艳色乳.头,倒像是羞于见人的幼嫩细芽,散发着青涩的致命诱惑。 渡从之用手掌覆在素焰前胸微一施力,白.皙的皮肤上立刻留下了微红的指痕,完美地满足了所有留下印记宣誓主权的占有欲。 ——这具身体不管摆在何人面前,都能勾起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渡从之含着面前浅粉色的乳蒂,唇舌直接将小小一圈淡红色的乳晕和大半个乳肉也一同含了进去。空着的一手则继续揉弄着另一边被冷落的右乳。单是感受到这种口腔的温度就已经足以让人头皮发麻,等渡从之毫无预警地一吸时,素焰是被他用压在后腰上的手强行按住,才没有因为刺激和痛楚而直接逃开。 “呜、呜啊……痛……不……不要吸……” ?呻吟里带上了鼻音的素焰被禁锢在男人怀里无处可去,渡从之吸.吮之后,难得好心地开始用舌尖轻柔地安抚着顶端的小小奶尖。浅粉色的奶蒂在粗糙舌面的刺激下已经不受控制地挺立起来,成为了更加显眼的靶心。另一侧的乳蒂也在指腹的挑弄下挺立勃.起。 素焰原本白.皙的前胸此时已经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指印和吻痕,被渡从之含住的右侧不时露出湿漉漉的晶莹。他的整个身体都因为胸前的刺激而变得奇怪起来。原本因为羞辱而发白的脸色此刻已经染上了情动,微微失神的他无法顾及男人放在他后腰处手掌的突然加力,渡从之却是眼神微暗,直接合拢牙关,用坚硬的齿列,生生咬在了素焰刚刚勃.起、再娇嫩不过的奶蒂上! “呃啊、啊啊啊!!” 素焰第一次被直接玩弄胸部,就在极端的痛楚和欲望之中昏了过去。 第三章 长时间强刺激的玩弄让人疲惫不堪,尽管在第一个星周内渡从之并没有真的做到最后,素焰所承受的压力却并没有减轻多少。从第一次被玩弄了胸部之后,渡从之定下了规矩,每日清早素焰必须准时去主卧叫主人起床,素焰没有反抗的余地,为了避免被惩罚,不管前一天晚上被折腾到多晚,素焰都不得不在天光未亮时便起身去主卧。但提前起床并不是最难做到的事,若是渡从之不在渡宅,他尚且算是逃过一劫。对于素焰来说,将人叫醒之后的经历才是最难捱的痛苦。 昨晚渡从之在卧室处理事务,素焰在他双腿之间跪了将近两个星时,很晚才被允许回房。素焰的膝盖和唇角都磨出了伤口,喉咙深处更是火辣辣地刺痛着,连简单的吞咽动作都格外难熬。渡从之并没有允许他治疗伤口,只在最后草草做了一些防止发炎的措施。以至于清晨素焰从梦中惊醒时,几处的伤口还都胀胀地痛着。 天色未亮,离规定的时间还剩半个星时,尽管素焰只休息了不到五个星时,此时却不得不起身下床,忍着黏合一夜的唇角伤口重新开裂的痛楚进行了洗漱。简单收拾完自己,他穿着宽大的素色睡袍,离开自己的卧室向渡从之的房间走去。 很久很久之前——其实时间尚且算不上久远,但于素焰和渡从之两人而言,的确已经是恍如隔世——素焰夜晚都是和渡从之睡在一起的,男人会体贴的为他带好消声耳塞,防止动作间的声音打扰人睡眠。 素焰不喜黑暗环境,从前睡觉时总是开一整夜的灯。后来他和渡从之同房,在人怀里睡去时,倒是不会再因为灯光消失而惊醒。渡从之问过他不能在黑暗中睡觉的原因,素焰只说是习惯,并未多做解释。 有的时候素焰不想独自睡,就会趴在人身边,若无其事地悄悄撩拨男人的欲望,等到被惹火的男人来找他算账时再摆出无辜的样子,被人压住身体力行地教育一番。 只是现在,渡从之却连一份带有文字的文件都不会再让素焰接触。 素焰慢慢地在走廊里行走,他的睡袍很长,一直垂到小腿处,露出纤细的脚踝来,像是整个人被裹在一件过大的衣服里,显得更加瘦弱。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无处不在的监视器中,却并没有加快自己的脚步,直到短短的路程终于被走完,才站在门前低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苍白双手,又默默将手垂落下来,轻轻地推开了主卧的门。 屋内没有光,材质上佳的窗帘阻挡了外面的光线。素焰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总会格外地紧绷。他走到床边,渡从之正躺在宽敞的床铺上,尚未醒来,却没有任何被攻击的可能。从这个命令被下达,素焰就没有把趁熟睡偷袭这个人的事放入自己的规划中,那种事太蠢,并不符合素焰的行事准则。 不过渡从之命令他去做的事,原本也不符合他做事的风格就是了。 素焰低下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用苍白的手指解开了自己胸前的扣子,露出了自己那表面看来并无异常,伸手一触却立刻能发现不同的白.皙前胸。这种异样到底还是让素焰的情绪生出了一些波动,他抿住下唇尽力克制住自己,纤细的手指自下方用力向上托起,在胸口勉强挤出了一小片不甚明显的弧度。然后他俯身下去,将自己柔软的前胸放在了渡从之脸侧,这才轻声开口唤道:“主人……” 渡从之并没有醒来,规律的呼吸轻轻打在素焰光裸敏感的前胸,让他生出一些奇异的感觉来。素焰深吸一口气,复又低声叫了一句:“主人……?” 仍是没有回应,素焰的面色不由变得更加苍白了些,他抿了抿下唇,第三声“主人”刚刚出口,眼前却是一阵天翻地覆,转瞬之间,他就被渡从之翻身压在了身下,柔软娇嫩的胸脯被从前绝不会对他施与重力的修长双手大力抓握住,像是揉搓面团一般粗暴地揉捏按握了数下,然后从指缝间溢出的可怜乳蒂就被湿热的口腔吻住,下一瞬,便是一个极为用力的吸.吮—— “呜、呜嗯!!” 第三章 下 “呜、呜嗯!” 突来的痛楚让素焰忍不住想要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但他整个人都被渡从之压在身下,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 渡从之的双手不断揉握着他的前胸,像是对那里的触感爱不释手一般,揉弄的力度忽轻忽重,让人很难适应其中的规律。他一面用双手动作着,一面还用唇舌含住白.皙前胸顶端的粉嫩乳蒂,像是要从里面吸.吮出什么东西一般,每次下嘴去吸时,都能引得素焰一声带着泣音的呻吟。 “痛、呜……” 素焰偏过头去,露出了白.皙脖颈的优美弧线,他没办法躲开渡从之的玩弄,只能抬手咬住自己的食指指节,勉强压抑住自己从唇间泄出的呻吟。原本苍白纤细的身体被男人的举动强行染上了艳丽的色彩,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显然,渡从之并不会因为素焰的痛苦而停下动作,更为过分的是,他在以此为乐。 单看两人现在的关系,实在令人很难想象,仅仅在数月之前,渡从之连任何让素焰觉得不舒服的东西都不会让他接触到。 素焰颤着湿润的眼睫,默默咬紧了自己的指节,但渡从之并不想看人隐忍承受的样子。他伸手将人的手指从唇间拉出来,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 “叫出来。” 素焰的手很凉。他一向体寒,因为幼时尝过太多颠沛,影响了身体的根基。渡从之曾经高薪聘请过帝国最闻名的治疗师为素焰疗养,他痴爱情人的名声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在帝国流传开来的。 乌罕星人重欲,欲望远远凌驾于感情之上。而且帝国各族寿命绵长,爱情经受的时间考验也会随之增倍。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例子也并没有绝迹,只能说是少见而已。 渡从之从未避讳自己的感情,从祖辈开始,渡家就有着专情的名声。当时渡从之也是如此作想,他觉得自己有钱也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所爱,所以在对待素焰时,尽管两人地位背景差异悬殊,但他始终把两人的关系摆在平等的位置上。他也曾不止一次对外界表态,自己会与素焰成婚,取两人基因培育后代,以此为继承人。 渡从之本身的异能等级虽然不低,但与帝国高层比起来,却称不上顶级。不过渡家向来并不以异能为重,他们的立身根本是世代流传的财富和经商才能。所以即使非雌性孕育的后代会在异能上有所损耗,但渡从之并没有太在意这些。素焰的身体不算很好,没办法自己孕育后代,渡从之不想被子嗣绑架而亏待他。 可是后来,他所有的疼惜和怜爱都被人弃之敝履。 渡从之垂下眼睛看着自己身下的人。素焰仍然偏着头,露在男人视线中的半个侧脸苍白纤弱,没有一分血色。听完渡从之的命令之后,他的眼睛就半阖了起来,遮住了那双原本熠熠生辉的黑色眼睛。 被自己握住的手腕细瘦到一用力就可以折断的地步,冰凉的手指微微蜷缩着,看起来颇有几分无助。渡从之敛下自己的情绪,启动束环铐住了素焰的双手,强迫人敞开身体接受自己的把玩。 他不会再对面前这个人产生分毫的怜惜——他只想看着素焰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因为逃不开他给的欲望而哀泣求饶。 第四章 虽然素焰一直被关在虚拟系统中,但渡从之并不会时时停留在此。从虚拟数据出来之后,解决完应有的事务,渡从之又和铎缪通了一次线上的音讯。 渡从之的订单是铎缪接下的第二单,但铎氏收到的订单总数却已经达到了上千单。渡从之的订单比其他人要贵出不少,说是所有订单中出价最高的也不为过。因为他提出了一些特殊的要求,铎缪为他制作的数据也与其他订单有着明显的不同——渡从之看中的不止是铎缪的调教技能,还想借此为素焰打造一场无法识破的幻境。 帝国的公用虚拟系统允许所有具有公民资格的个体入内,但每次进入需要征得本人的同意,这个过程很有可能会唤醒素焰本身的意识,让他察觉到不妥。而铎氏提供的虚拟数据则削弱了这个顾虑,定制的虚拟数据并不在公用系统中使用,而是会配合专门的实验舱。如此一来,就可以在不触及承受者意识的状态下,直接转入到虚拟数据之中。 不过渡从之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数据的效果如此真实,以至于素焰常常会因为承受不住强烈的刺激而中途晕厥。 素焰的身体素质像是比以前更差了。渡从之忍不住皱了皱眉,作为精心看顾了多年的恋人,虽然并不想承认,但他仍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出了素焰的改变。不过现在,他想的并不是如何去对素焰的身体进行疗养,而是如何让人保持清醒,以免坏了自己的兴致。 如果是在现实中,自然会有许多保持意识清醒的药剂,但因为整个数据都是铎缪一手构造的,谨防万一,渡从之还是去询问了一遍。知悉了保持人清醒的方法之后,渡从之又着手处理了一些事务。算准虚拟数据中的时间已经到了夜晚,才重新进入了虚拟世界。 没有渡从之的允许,素焰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渡从之归来时,素焰已经醒了,他刚刚洗过澡,正坐在床上自己擦头发。 素焰的眼睛和发色都是纯粹的黑色,皮肤却是极致的白。每次黑发被打湿后沾在颊侧,两种反差的色彩都会对比出一种极致的情色。渡从之从前很喜欢把人抱在怀里,听他被自己每一次抽送时刺激出的小声呜咽,看人沉溺于情欲中时表情中展露的脆弱和美丽。 那时候渡从之很喜欢亲他,亲他浅色的唇瓣和柔软的脸颊。素焰的身材偏瘦,渡从之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他的脚腕。但他的脸颊和臀部却是出人意料的软,手感非常好。做.爱的时候,眼泪顺着颊侧滑落,柔软的脸颊微微发凉,让人总是怜爱地想要多亲他几下。 监视器将人的一举一动清晰地传了过来,渡从之沉默地开了一会,才按开了与素焰的通讯,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道:“到我屋里来。” 渡从之说完就挂断了。素焰听到这个声音,擦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安静了一会,才慢慢把毛巾拿了下来,从床边站起来。 素焰低着头朝渡从之的卧房走来,从监视器里看不到他的表情。被渡从之抓回来之后,他的表情日益减少,最鲜活的一次,反倒是两人再次见面,他抬起脸对人说那一句“好久不见”时的微笑。 不过渡从之并没有过多地在意这些,只要素焰在床上因为他的举动而哭出声来,就已经足够了。 走到渡从之的卧室门前,素焰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才露出愈发纤细的手腕,握住把手,轻轻地把门推开,走了进来。 在渡从之的示意下,他先用干发器的瞬时模式弄干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坐在了床首的部位,撩开自己过长的睡袍,冲着人分开了双腿。 除了睡袍之外,素焰身上没有穿任何其他的衣物,这也是渡从之的指令。他刚刚洗过澡,身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新气息,像是食物开封时美味又诱人的香气。 渡从之冷眼看着他。这么一个飘忽到几乎让人抓握不住的单薄少年,只需要一个指令,就可以被撕碎外表那层牢不可破的淡漠外壳,让他哭着在自己身下求饶。 渡从之对素焰的怜爱,已经完全转变成了无法磨灭的恨意。 第四章 下 (注意:含纹身描写) 即使素焰无法猜测到渡从之此时的所想,对方的厌恶与冰冷也表现得足够明显。他从被送到渡从之身边时就明白自己一定会有这样的下场,只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刻,才发现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现实是会比想象伤人得多。 他坐在床头,睡袍被脱下扔在一边,露出了白.皙而纤瘦的身体。渡从之的目标并不是素焰自己分开的双腿,而是对方裸露出来的锁骨。 他拿出了一整套工具,在其中一块空白的光板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拿起一个顶端为尖针模样的长条状工具,按住了素焰的肩膀。 素焰不知道渡从之想做什么,但顶端尖针的靠近让他本能地感到了恐惧。疼痛对于素焰来说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方式,即使他经受过无比严苛的忍耐训练,那也只是提高了他的承受限度,并没有让他适应痛感,更不要说削减压力。 只是此时的渡从之,却并未因素焰的情绪而生出任何的犹豫和怜惜。他拿着工具的手端得很稳,动作干脆地直接按在了素焰纤细的锁骨右侧。 “……!!” 疼痛铺天而来,素焰在一瞬间猛地绷紧了身子,尖针落下的速度非常快,为了保证效果,割线机极为迅速地用针尖连续地刺入敏感的皮肤之中,素焰感知到的甚至不是针扎的触感,而是如同皮肤被直接割开一般的痛楚! 他甚至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只知道自己的喉咙也像是被撕裂了。过于凄厉的惨叫声让声带不堪重负,他的喉间沉闷地痛着,可这痛楚却不及锁骨处的万分之一。灼烧的痛楚从胸口传来,像是有一把炽热的小锤子,在他的锁骨上一下一下地连续敲打着,震得整个身体都在发痛。 纹完一个字之后,按住素焰身体的手就放开了。素焰本能地向远离渡从之的方向逃开去,藏住伤口跪伏在床边的角落。被冷汗打湿的后背痛苦地颤抖着,素焰像是要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床铺中一般将额头死死抵住床单。断续的沙哑呻吟从他的喉咙中模糊不清地传出来。他甚至不顾自己的伤口极力想要蜷缩起来,像是要缩成无法被主人看到的一团。 只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没有办法给他带来任何的保护,渡从之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缓冲的时间。他在素焰看不到的地方重新拿起了手里的工具,光板上的字才纹完一个,还有两个要烙在素焰的身体上。 渡从之并没有把人重新按在床上,而是伸手把人捞进了怀里。他抱人抱得很熟练,曾经也是不喜人亲近的性子,只是这些轻微的洁癖都因为素焰而破例。现下他再将人抱进怀里,仍然是娴熟到无比契合。 束环在他的操控下紧紧咬住了素焰虚弱挣扎的双手,素焰被迫以双手向后环住主人脖颈的姿势在人怀里挺起了前胸,渡从之用空闲的左手不甚温柔地揉了一把素焰右胸处柔软的乳肉,然后将左手下移,按在对方平坦的小腹上,右手拿着那已经重新换了一个崭新针尖的工具,沿着上一个字的位置继续纹出了第二个字。 “啊、啊啊啊——!!!” 渡从之是有先见之明的,纹身割线机迅速将第二个字烙在素焰胸口,甚至有一小部分直接刺在了他敏感又娇嫩的乳晕上。素焰发出了一声难以形同的惨叫,如同被猎枪射中的幼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哀鸣。他的身体在渡从之的怀里猛烈挣扎着,双手甚至勒得渡从之都生出一些痛感。 这种疼痛和羞辱对于素焰来说太超过了。 他已经无法发出完整的字音,呻吟声破碎到让人不忍细听。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中涌出来,落在渡从之还未挪开的右手虎口处。他的双腿直挺挺地绷紧,腿根处无法抑制地大幅痉挛着,整个人像是随时会晕过去。但是渡从之已经在铎缪的提点下提前修改了设置,所以现在,素焰连晕厥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了。 渡从之低头看着对方,胸口的人鼻尖已经变得通红,素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在他怀里哭得很凶。他原本就是打算直接把人弄哭的,但看着人哭得这么厉害,胸口却突然生出了让他颇为不舒服的感觉。 还没有结束。渡从之按捺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继续用左手施力镇压着怀中人的挣扎。纹身机自带的消痛和无伤效果完全可以让被纹身者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但渡从之却故意关闭了无痛模式,还用了特殊的涂抹液,让原本在完成之后就能停止痛楚的纹身保持着一被碰触就能生出痛觉的状态。 素焰此时无暇顾及自己胸口伤处的纹样,这个纹身的图案是渡从之亲手在光板上写下的自己的名字。渡字纹在锁骨,只要在上身的衣物上稍作挑选,就可以把这个字裸露出来,让所有人看到素焰此时的归属。 从之两个字要纹在锁骨之下的胸口,这里是素焰最在意的部位,渡从之已经在监视器中几次看到素焰皱着眉低头凝视自己的胸口,羞辱和疼痛叠加的效果能够让他更好地记住这个教训。 渡从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剩一个字没有完成,怀中人却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在明显减弱,素焰的双腿不时还会大幅度地抽搐一下,后脑却已经失力倚在了渡从之的胸前。低哑的呜咽也变得愈发微弱。 素焰像是一只生了病的幼崽,力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着。渡从之现在无需花费多少力气就可以轻易将人按住,他把右手的工具挪到第二个字下面时,素焰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躲都躲不开,只能绷紧了身子,整个人细细地打着颤。 他知道自己的刑罚还没有结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渡从之第三次打开了纹身机的开关。 “不啊、啊啊啊……!!呜、呜不要……痛……呜……”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有些甚至溅在了他自己胸口的伤处,素焰已经感觉不到其他部位的存在,意识完全被从前胸传来的疼痛占据,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砧板上烧灼着,却连刽子手一刀了断的快意都无法乞得。 “这是我的名字。”渡从之冰冷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素焰恍惚着,勉强辨明了对方所说的内容:“除了我,谁都无权掌控你的身体,别的东西不许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听懂了吗,奴隶?” 在身体上烙印抹不去的名字,是对一个拥有完整人格的人最直接有效的蔑视与羞辱。 身份分明,尊卑立现。从此你再也没有资格和我站在一起,只能跪在脚边,伏在身前,乞怜好心的施恩与赏赐。 疼痛从皮肤表层张牙舞爪地渗进去,直直钻入内里,像是一只暴虐的手掌,径直捏紧了跳动的心脏。 “是……” 低喑的,被一字一字从齿列间咬出的哑声回应。 “主人。” 第五章 纹身的伤口在纹完之后不到一星时就完全痊愈了,不过因为那些被渡从之故意涂抹的特殊药水,所纹之处的疼痛并没有消失。虽然平时不会疼,但只要一被碰到,就会立刻给素焰带来明显的痛楚。 素焰在渡宅中的穿着全是宽松的长袍,方便渡从之随时使用他。纹身之后,他的长袍被全部换成了领口宽松的款式,明晃晃的一个渡字裸露在衣领之外,随时提醒着素焰自己的身份。 比起素焰,渡从之对这个纹身还算是满意。每次揉弄前胸时,原本就十分敏感的素焰被按着带纹身的乳晕揉几下就能痛得哭出来,整个人被他握在手中,任由摆布。 这种完全的掌控感足以刺激任何一个雄性的欲望。渡从之在虚拟数据中停留的次数逐渐增多,同样的,素焰被翻来覆去折腾的次数也大大增加。他仿佛真的成了一个随时恭候的奴隶,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主人泄欲。 频繁的次数并没有让素焰对性爱产生多少适应。素焰很怕疼,他天生体质如此,尽管精神力等级并不低,但对于疼痛的敏感度比常人要高出数倍。指尖划一道小口都会突突地跳动着疼好久,并不是娇气,他能承受疼痛,但必须花费比常人多出几倍的力气。 以下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1 才可浏览 和渡从之第一次上床时,两个人其实都有些紧张。不过渡从之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体贴地挑起素焰的情欲。他们的前戏做了两个小时,直到素焰整个人软了下来,身后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开始自发吞吐渡从之的手指,股沟处湿哒哒的泛着水光,他才撤出手指,温柔又缓慢地将自己早已勃.起到胀痛的性器肏进深处。 那一次的时候,连向来怕痛的素焰都没有喊疼。虽然最后他还是被渡从之长时间的抽送顶到哭了出来,但那种感觉并不让人觉得难过,和现在被揉几下前胸就直接被肏入后.穴的对比更是天差地别。 渡从之再不会费心去安抚素焰,所有的举动都只依据自己的喜好而来。提前的润滑都是素焰自己做的,连这种暴露于人前的羞耻举动都没能拖延多久,他就被握住脚踝拖回了人的身下。 后.穴被捅开的过程非常迅速,素焰哆嗦着,只来得及发出两声极为可怜的呜咽,就这么被渡从之按着小腹又快又粗暴地肏了进来。 尽管刚才已经被玩弄了敏感的前胸,分开双腿任人观看的润滑过程也起到了一点缓和作用,但渡从之肏进来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粗暴。被男人那堪称凶器的炽热肉棍毫无怜惜地肏开内里时,强迫吞下外物的嫩肉被推挤出撕裂般的痛楚。素焰不用低头去看也能知道,自己的后.穴一定受伤了。 眼泪无法控制地顺着眼角滑入鬓边,却再也没有人会用修长的手指或是温热的唇瓣帮他将泪痕擦去。素焰突然从心底生出一阵彻骨的绝望,其中掺杂着无尽的委屈。明明是在同一个人身下被如此粗暴地对待,他却在此时开始怀念起了曾经的属于渡先生的温柔爱意。 再也不会有了,那是被他亲手毁掉的东西。 在素焰下.身伐挞的男人伸手握住了对方的腰侧,手指微一用力,就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明显的指痕。他用身体将人牢牢压制着,威胁般的一个深顶,惹得人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呻吟之后,才阴测测地开口道:“你在想谁?” 素焰没有想到自己短暂的走神也会被人察觉,他被迫与渡从之的视线相对,连侧头躲避都不被允许,渡从之执意要从他口中问出一个结果,原本就极为艰难才肏进身处的性器开始用更加狠厉的方式摩擦着敏感处的伤口。 炽热的性器如同利刃一般在在他身体里划出尖锐的伤口,疼痛和绝望一起从被撑裂的伤口处张牙舞爪地滋生出来,让素焰没有办法逃避渡从之那过分的责问。 “我……”他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沙哑不堪,渡从之见状放缓了下.身抽送的力度,但这并没有让素焰好受多少,只是放缓了在他伤口上磨刀的动作。素焰看着他,视线茫然,眼底没有了曾经的耀眼的光:“我……不知道……” 渡从之对这个答案深恶痛绝。 他所有真心的温柔和体贴都给了素焰,所以当这些东西被素焰亲手斩断时,他的内里就再也不存在这些情绪了。渡从之现在只想用冰冷残忍的方式逼着素焰就范——为什么他人躺在自己身下,却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不可以的,这不会被他允许。现在的素焰,从身到心,只能属于渡从之一个人。 第五章 下 素焰很快就因为自己的回答付出了代价。他被渡从之面对面地抱了起来,即使这个动作和亲昵扯不上分毫的干系。因着刚才在胸口纹身处的揉弄,素焰的力气已经被疼痛耗尽了大半。现在他被渡从之整个抱进怀里,腰侧被男人牢牢禁锢着,像是要把他贯穿一般,狠狠地按在了那粗热勃.起的凶器上。 “呜……呃、啊……太……太深……呜……” 素焰难以抑制地低声哭叫着,渡从之比他高出将近三十星厘,两人的身体尺寸其实并不匹配,之前恋爱时,渡从之很少会直接将性器全根没入——素焰真的会受不了。大多数时候,渡从之获得的心理满足会高于生理快感,只有在素焰状态好一点,在床上被渡从之操到泻过三四回,后.穴都开始软化下来自发吞吐男人的性器时,渡从之才会趁着素焰被自己完全肏开的时候,将性器全部操到底。但这种次数也并不是很多,往往每这么做一次,素焰之后都会在床上躺一整天,整个人都恹恹的没精神,看得人格外心疼。 然而现在,素焰还没能被挑弄起几分欲望,所感知到的只有来自性器官的疼痛和酸胀,渡从之却在毫不顾及怀里人感受的情况下,硬生生把自己完全勃.起的性器全根肏进了素焰那没有经过充分扩张的细嫩又狭窄的后.穴里。 “啊、啊啊……呜啊……痛,痛……啊……” 渡从之才按着人挺腰深顶着全根没入了一次,素焰就被噎得哭了出来,脸颊上刚刚干掉的泪痕重新被湿润覆盖,他哆嗦着伸出手去胡乱摸索着身下男人的小腹,自欺欺人地想要拉开自己下.身和那个可怕凶器的距离。但他的手很快就被腾出一只手的渡从之握住按在了身前小腹,那处委屈瑟缩着的可怜性器上。 “呜、呜啊……不……不要……” 渡从之握着素焰的手指,强迫他自己去拨弄性器,素焰挣扎不得,又因为这小小的挣扎被渡从之挺腰狠狠地深顶了一次,哭得声音都变了调。 更令人恐惧的是,这种可怕的深深顶入并不是渡从之的心血来潮,他甚至用双手掐着素焰的腰微微把他抬起来,接着素焰身体的重量以及抬高的重力,再在下一刻把人狠狠地按下去,肏进更深更娇嫩的地方。 “呜、呜啊啊!!不、不要!”素焰哭得整个人都在打颤:“太、太深了……呜,呜啊……不要,不要……我不要了……” 他实在受不了这么深入的肏弄,渡从之像是要把他整个人肏穿了,生着微硬毛发的小腹一次洗地直接贴合在白.皙细嫩的臀肉上,又深又狠的操弄在臀肉上撞出了一片浅粉色的红痕。“啪”、“噗”的轻响混杂在素焰的哭声里,给这场噩梦般的责罚更添几分淫靡。素焰被顶得连喉咙中都泛出了隐隐的呕意,他胡乱地蹬着小腿,却完全无法从男人的手中逃开半瞬。 他早该明白的,身后这个狠厉肏干他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因为怜惜他而不舍得把性器完全插入的,曾经的恋人。 渡从之放开了禁锢在素焰腰侧的一只手,那处被他把持已久的地方已经留下了近乎青紫的指痕,他用手指钳住素焰的下巴,强迫他仰头偏向自己的方向,用不带分毫温度的声音开口道:“你现在在想谁?” 素焰呜咽着,后.穴仍然在承受着过于严厉的苛责,在体内凶器的威胁下,他只能含糊地吐出几个字:“你……呜……想你……” 渡从之不置可否,他又把手下移到素焰的腰侧,重新把人从湿淋淋的性器拔出来几分,素焰怕得浑身都在抖,用变了音调的鼻音叫到:“不要、不要呜……不,啊、啊啊啊!!” ——他还是被渡从之用猛力狠狠地按了下去。 眼前发黑,耳边轰鸣,下.体又酸又痛,间或夹杂着几分微弱却无法忽略的快感,素焰蜷在男人怀里,视线已经失去了焦距。神智恍惚之间,他听到了渡从之像是来自天际一般模糊的声音。 渡从之说的是:“素焰,你该叫我什么?” 在腰间的双手开始重新用力之前,素焰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微弱的声音从喉间挤出来,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小猫崽。 “主……主人……” 这是渡从之想要的称呼,也是现在两人身份之间,无可逾越的鸿沟。 肏进最深处在人身体里面内射时,渡从之确实感受到了性爱所带来的生理愉悦。素焰正被他抱在怀里,那里也不能去,只能乖顺地承受着他射出的大量白浊黏液。 在体内被射精的感觉并不舒服,一开始时像是被灌进了一大杯热水,细嫩的穴壁被烫得难受,之后便是沉甸甸的饱胀感,坠得小腹发痛。渡从之抽出性器之后立刻就将一个柔软的穴塞放了进去,把全部的浊液和分泌出的淫水尽数堵在了里面。 素焰小腹的手感都变得有些柔软,轻轻地揉一下就能换来一声呜咽似的哼叫。渡从之不允许他把精液排出来,他只能恹恹地含着大量的黏液,神情疲惫又脆弱,对自己此时这般诱人的模样毫无自觉。 素焰已经没有了多少精神,他半阖着双眼,片刻之内就可以睡过去。但是渡从之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对方。他把素焰抱起来背靠在自己怀里,双手不甚轻柔地柔弄着对方纹着自己名字的白.皙胸口。 素焰被揉得疼了,只能含含糊糊地哼叫一声,却怎么也逃不开渡从之的骚扰。漫长又残忍的性爱耗尽了他的最后一点体力,就连身后的软塞被拔出,重又被挑起欲望的男人将可怕的凶器再一次抵在了胸口,他都没能做出多少明显的反应。 渡从之这次进来之前没有设定防止昏迷的模式,所以素焰在他第二次全根没入的时候就已经被肏晕过去了。没有多少反应的身体仍然能够轻易挑起他的欲望,渡从之按在人的后颈让对方保持着跪趴抬起屁股的姿势,随即在人满含着自己精液的嫣红小嘴中大开大合地抽送起来。 射过一次后的第二次做.爱时间更加漫长,连昏迷的素焰都被肏醒过来小声闷哼着射了一回,然后又因为无法适应高潮后不应期内被大力肏弄而晕了过去。 等到渡从之再一次把大量的精液灌进素焰的体内时,后者的小腹已经鼓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白.皙的身体上满是指痕,唯一还有点肉的臀部已经被撞出一片抹不掉的殷红,淫乱的程度简直令人咋舌。 只是在被温度偏高的精液烫得直打哆嗦时,素焰却是在昏迷中用含混到如同呓语的声音叫出了一个名字。 渡从之动作一顿,射精所带来的愉悦快感都为之消退许多,他抬手捏住素焰的下巴,皱眉低头看着他。素焰仍在昏迷之中,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像是刚刚所念的名字只是渡从之的幻想。 但那是一个,渡从之绝不可能错认的称呼。 ——“漾泊”。 渡从之与素焰初次相遇时并不在帝国,当时渡从之尚未掌权,他在其他星系进行商谈,整个商团都隐藏了真实信息,并没有使用原本的姓名。渡从之用了漾泊的化名,素焰后来一直这么叫他,直到渡从之掌舵渡氏,漾泊的化名无人再提,这个名字就成了素焰一人独属的亲昵。 素焰一直这么叫他,在人前和公共场合时,则会称他为“先生”,两人公开关系之后,渡从之便直接回称素焰为“夫人”。两个人共同的记忆实在太多了,连一个称呼都黏得令人心痒。 自从素焰独自离开渡家之后,渡从之连“先生”的敬称都不许下属再提,更不要说“漾泊”这个化名。 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这个足以撕裂狰狞伤口的名字,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硬,冰冷的外壳封裹住所有内里,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心软。他以为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恶魔般的主宰者,给予素焰应有的惩戒,让对方为曾经对自己的造成伤害付出同等的、双倍的乃至十倍的代价。 可是现在,渡从之却被一个微弱的称呼扯住钉在了原地。 他应该把自己的性器毫不留情地从人身体里抽出来,然后将人扔在床上不做任何处理自己离开,再从监视器里等人醒来之后看素焰自己做清理。渡从之的神智突突跳动着提醒他现在就该离开,可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甚至还不受控制地伸手过去,从背后抱起自己曾经的珍宝。 直到现在,直到被一刀一刀戳刺成遍体鳞伤的现在,渡从之居然,居然还是会被素焰影响。 渡从之面无表情地将素焰抱起来,用光脑开启了虚拟系统中的清洁模式。两人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干爽,连素焰刚刚吃到小腹都鼓起来的精液也不见了踪影。 留在里面,可能会发烧。 渡从之把人放回干净的床铺上,素焰在昏迷中叫的那回“漾泊”,像一记势力千钧的重锤,狠狠地击打在渡从之的冷硬防线。而昏迷的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泪痕未干,看起来干净又柔软,并且对此一无所知。 零星之焰可以燎原,渡从之原以为自己是盛放焰种的坚硬容器,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是那脆弱又可笑的如纸飞蛾。 他早就被素焰完完全全地烧化了,而焰种依然毫无损耗,火舌勃勃。 第六章 从素焰叛离渡家时,渡氏就对他的背景过去进行了详细的探察。 专门培养高级间谍的组织有着庞大的势力做背靠,渡从之联合了数家共同被间谍入侵的商会乃至贵族,足足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才将这个牵扯甚广的庞然大物一举击溃。 与组织有着密切相关的灰家原本背靠大树,现下树倒猢狲散,渡从之还没有费心去下手清理他们,灰家的势力已经眼见着江河日下。 所以灰绶与渡从之见面时,两人的身份并不对等。一方迫切求和,一方大权在握。但事实上,如果有旁人在场,就会发现,两人的态度和神色并不如预估的形势中一般。 主动以轻松语气挑起话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意为之的人是灰绶,他才坐下没多久,就提起了渡从之最在意的那个话题:“小焰的状况近来还好?” 渡从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对方,他原本一直以温文儒雅的性格闻名,在素焰出逃之后,冷硬的神色却逐渐取代了众人心中原来的形象。他淡淡道:“不过是渡家一个下人,怕是经不起灰老板特意的关心。” 灰绶作势叹了口气,道:“听说渡先生这回下了狠心,竟是把自己昔日的枕边人调教成低贱的性奴,自己玩腻了,还把他扔给了下属。” 他抬眼望着渡从之,露出一个更加玩味的笑容:“小焰与我相识多年,他喜欢我这么久,我自然对他也多了几分关心。所以才会多问两句。” 灰绶说的是近来传得有模有样的流言,他本意是以此试探,素焰是渡从之唯一的软肋,他故意说得比坊间留言更加粗野低劣,还把素焰当初在宴会上对他投怀送抱的事说成是多年的情谊,就是为了激出渡从之的破绽。 没成想,渡从之居然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他面无波澜,直视着灰绶的目光:“一个背叛者而已,不以此为教训,难道要让世人都觉我渡氏软弱可欺?” ———— 与灰绶谈完回来,渡从之的脸色并不好看。 灰绶的表现明显是找到了另一个靠山,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灰氏商团在界内盘踞许久,虽然日前惹了麻烦,但在有心接盘的人眼中,仍然留有不小的价值。 灰家做了组织这么多年的傀儡,并没有什么忠诚或是坚守的意识,换个主子照样欢欢喜喜地上去听任吩咐,这事他们做得熟。 但是,不管灰氏最后打算攀上哪艘船,渡从之都没打算放过他们。除了偷取渡氏机密发布竞品信息,导致渡氏商团所受的影响之外,灰氏的账簿上还有灰绶和素焰的重重一笔。 灰氏发布新品的当周就广邀同行与客户,举办了一次大型的晚宴。当时正是组织收获果实的时候,素焰同其他几个间谍成功归队,给几家商团和贵族带来巨大损失的同时,也给组织带来了不可估量的财富。狐假虎威的灰氏借此拉起了大旗,灰氏商团在业内一时风头无俩,很是压了几家受到间谍重创的大型商团一头。 渡从之就是在那次宴会上,见到了自己失踪了良久的恋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前恋人。 素焰失踪时,渡氏恰好发生了机密泄露事件,甚至隐隐涉及到了渡氏家主渡从之的基因问题。事态已经严重到迫在眉睫的地步。渡从之一面启动紧急预案处理机密泄露事件,一面花了大力气去寻找素焰的消息。 两件事发生的时间重合度如此之高,让人不得不怀疑素焰的身份。但渡从之在一开始时并未对自己的恋人产生太大的怀疑。除了因为他对素焰的感情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渡从之泄露的基因信息,并未被拿去使用。 在极重个体武力发展的当下,基因的泄露可以毫无疑义地被称为致命。如果渡从之的基因真的被有心人利用,他自己会立时受到影响。可以说,渡氏泄露的所有机密累加起来,哪怕那些导致了巨额收入夭折的泄露信息,也比不过渡从之的基因信息更重要。 渡氏的机密泄露之后,很快有灰氏出来抓住了机会,直面与渡氏进行对抗。但渡从之泄露的的部分基因信息却始终没有动静——基因泄露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甚至有可能导致渡氏集团的颠覆。但一旦基因被高密度的擅用,以渡从之这种级别的异能者,原主完全可以察觉到异样。 基因泄露的事是渡从之自己察觉的,明面上他用渡氏的力量在追查商业间谍,私底下,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不暴露底牌,渡从之一直在以极为隐秘的方式收集有关自己基因泄露的信息。 但后者能查到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而且因为基因没有动静,渡从之也无从查起。理论上讲,被采集的基因必须要在一个星月之内使用,超出时间之后就会使内里的信息生出差错。 而在素焰离开后将近一个星月的时间,渡从之一直没有感知到自己的基因被利用。所以他仍在心底抱有着希望,希望自己的恋人与商业间谍并无关系,直到他在宴会上,看到了与灰绶跳了开场舞的素焰。 舞步优雅,舞者诱人。素焰的容貌和气质得到了在场这的一致赞美,在众人纷纷惊叹时,几个见过渡从之恋人真容的商团老板却是暗中交换了几个眼神,意味不明的视线直直落在了渡从之身上。 这是一场再明显不过的人财两空。 —— 半年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再与灰绶商谈之后,渡从之心底那根尖锐的刺却依旧在持续着不能碰触的新鲜疼痛。 尽管现在素焰已经再也逃不出他的囚禁,但渡从之心底仍然存有着大块的塌陷。 不管素焰从前和谁交往过,不管素焰在背叛自己之后又为谁而心动,现在这个人的所有都握在渡从之手中,他必须斩断素焰所有其他的念想,让对方从身到心,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所以渡从之又去找了一回铎缪,和他要了一份辅助数据回来。 第六章 下 从铎缪手中要来的辅助数据是一套完整的道具调教,因为要处理灰绶和等待辅助数据,也因为暂时没有处理好面对素焰是的心境,在期间的几星天时间里,渡从之一直没有去虚拟系统中。 现实世界的几星日过去,按一比六的时间来算,素焰一个人却是在虚拟世界里独自待了近以个月。虚拟数据中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监视器却在尽职尽责地将素焰的一举一动传递到渡从之这边来。 以前素焰并不喜欢一个人待着,他也不喜欢在黑暗中入眠,整夜都是开着灯才能睡着。原本与渡从之共眠时,睡着后再关灯他也不会惊醒。但可重新被带回主宅之后,渡从之却发现,虚拟世界中的素焰重新恢复了开灯睡觉的习惯。 之前定下规矩让人早起叫醒时,渡从之是留在虚拟数据中与素焰分房睡的,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等到他回到现实世界时,才在监控中发现了不妥。 虚拟世界中的渡宅因为主人不在,开启了设定好的规律模式,何时用餐、何时断电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第一次夜晚熄灯时,素焰一个人在卧床上蜷缩了一夜,什么动静都没有发出来,所以渡从之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等到时日渐增,他才在监测的数据中发现,素焰的身体数据在每个熄灯的夜晚都不平稳,他在夜间始终是清醒着的。 只有天亮按规定用过早餐后,素焰才会一个人回到卧室里,蜷在阳台上的躺椅中晒着光睡一小会。 组织败于渡从之的手中,大厦将倾之前,组织内部将资料销毁了九成。作为最优秀也是最有价值的顶尖间谍之一,素焰的资料是第一批被销毁的绝密。渡从之派人查了许久,才在组织那些培养间谍的资料中寻到了一些有关素焰的端倪。 素焰幼时被组织开发精神力,经常会被长时间扔进人工制造出的黑暗险境里,为的是强行激发他的精神力潜能。这种做法既有效又危险,据资料所示,有近三成的训练者因为在人工险境中处理不当,而导致了精神力的损伤乃至废除。而经过了严厉考验的素焰,其精神力数值比渡从之都高出不少。但具体他在那些险境中遭遇了什么,以及为什么之后他再也不肯睡在黑暗环境中,这些详细的原因并没有写在残缺的资料里。 大抵,黑暗对素焰意味着的从来不是安心与隐藏,而是潜伏着随时准备扑面咬来的损耗与死亡。 资料是在渡从之与灰绶见面前送来的,渡从之看过之后犹豫了一日,还是把虚拟世界中渡宅的设定更改了一下。头一回在到时间后没有被熄灯的素焰在床边愣愣地呆坐了许久,等到他确认灯好像确实不会被关掉,才抱着枕头和被子挪到了离光源最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睡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想起了那过分黑暗的半个星年,渡从之甚至以为自己又重新看到了曾经那个又乖又让人心疼的素焰。 尽管几日没有性事,渡从之也并未生出多少负面的情绪,在过去的半年中,他已经把忍耐两个字的含义深深烙进骨髓里。还有很多时间,足以让素焰慢慢偿还。 两个人原本都不是重欲的性子,遇见素焰之前,渡从之一向清心寡欲,对于大部分贵族和富商们热衷的亵玩和欲望都没什么兴趣。虽然这种性子颇有些格格不入,但渡从之一路稳扎稳打,最终坐上家主位置,靠得是他本身的经商天赋。旁人想在这个方面做文章,也得多考虑一番是否能真的掰倒他。 素焰不热性事则是因为自小以来的训练。组织里有专门培养用来做性奴的间谍,素焰自然也了解过一些非人的手段。他从小身子不好,在精神力方面又有些特殊的地方,所以虽然长相够格,也并没有被训练去做性奴类的间谍。见惯了血腥淫靡的手段,他对这种事向来敬谢不敏,又兼之本身并不是乌罕族人,在性欲的需求方面也算不上旺盛。 不过两人在交往的十星年里,该做的事可一样都没有少。渡从之到底是乌罕族的血脉,虽然不喜豢养奴隶,但在亲近素焰这件事上,却是实实在在地体现出了自己的种族天赋。十年之内,渡从之一路从继承人做到家主,素焰从旁帮了他不少忙,两人一路比肩,最长的分离时间不过一周之内,也逐渐固定出了适合的性爱频率。 他们的确是十足契合的一对,在知晓素焰的真实身份之前,渡从之一直这样想。 但那些都是过去了。 ———— 辅助数据拿来之后,渡从之处理完有关灰氏商团的事务,带着不悦进入到了多日未曾踏足的虚拟数据中。 素焰是从被叫醒之后察觉出不对的。 被渡从之重新抓回来之后,男人对他的态度一直维持在毫无温度的冰冷状态。除了严苛的性事折磨之外,渡从之对他进行了冷处理,有时一走就是十几天,不许他和任何人见面,只能在规定的范围没活动。 但是此刻,虽然依旧保持着冷冰冰的神色,渡从之的举止之间却分明带上了几分明显的怒气,这些情绪还是瞒不过素焰的,究竟是什么事惹怒了渡从之?自己这些天除了吃饭,可是连卧室都不曾出过,被无辜牵连的素焰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人尚带睡意一脸茫然的渡从之,心底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到我卧室来。” 第七章 卧室的布置与原先素焰在时完全不同。素焰从重新被抓回来之后就发现了这件事,事实上,不单单是卧室,虽然渡从之作为家主并没有搬离存在百年的渡家主宅,但渡宅内里整个装饰布置都做了改变。素焰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 除此之外,素焰原本和渡从之同床而眠,这些天却一直睡在一间单人的卧室,而渡从之一人睡在相隔不远的主卧中。 他把人带到主卧,拿出了特意准备好的东西,素焰才看了一眼,面上就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 渡从之手里拿的,是一个带着两只啾耳兽耳朵的发箍。 素焰长久以来被压制的疑问突然从心底翻涌了上来,按都按不下去。他之前从来不敢问,渡从之把所有和他有关的痕迹都抹去了,一手养大最喜欢他的啾耳兽又怎么会有好去处。素焰无法抑制地抖了一下,堪称急切地伸手想要去抓那个发箍。 “啾啾……它,它在哪……?” 素焰知道这绝不是现在的自己有资格问出口的问题,但他是真的忍不住了。所有的温暖都是先生一手给予的,他们共同拥有着太多的甜蜜过去。现在这些过去只会让渡从之感觉到欺骗和背叛,但它们对素焰来说却是苟活于世的唯一理由。 承载着甜蜜记忆的陈设已经被消除殆尽,所以两人一同养大的啾耳兽才会让素焰重新燃起希望。 啾啾过得好不好?素焰不敢说,可是他真的很想它。 渡从之回应他的,却是一声足以凝冰伤人的反问。 “你说呢?” 他冷漠又嘲讽地看着素焰,让素焰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直接泡进满是冰碴的水里。 啾耳兽吃食挑剔,对环境要求很高。如果没有合适的环境饲养,很容易会因此而死亡。素焰唇瓣都白了,却还是锲而不舍地,执拗又可笑地坚持道:“啾啾很能干的……” 他甚至主动开口叫出了一直不愿的称呼:“主人,真的,你一定要留下它……” “哦。”渡从之居然顺势应下了这句话。素焰迟一拍地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时,就听见渡从之道:“它的确能干,我才把啾耳兽租给了治疗所半年,它就挣回来了上百万的帝国币。” 素焰睁大眼睛看着他,急得眼眶都红了:“怎,怎么会这么多……啾啾还没成年……” “没成年又怎么了?”渡从之不耐地打断了他:“你还想指望我继续养着它?我养了你们两个这么久,你跑了,还卖了渡氏,它能抵的连利息都算不上!” 渡从之冷笑一声:“不过它也算比你有用。每三天在治疗院接一次治疗,半年就补回这么多。” 不可能的,啾耳兽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治疗输出。帝国医疗科技发达,唯一无法根治的只有精神方面的损伤。啾耳兽的珍贵不只在于数量稀少,更因为它能抚慰精神受损的病人。 但事物总是互补的,精神治疗会让啾耳兽与受伤者通感,两者会共享负面情绪。所以每次啾耳兽治疗完毕之后,都需要三到四星周的恢复期,物种保护署给出的标准是一月治疗一次,啾啾如果真的被强迫三天治疗一次,它根本无法承受! 像是猜到了素焰的想法,渡从之冷冷道:“治疗院说过,这种强度继续下去,啾耳兽最多能活三星年。” 在素焰惊恐看过来的目光里,渡从之扔出了最后一根稻草:“足够了,它治疗三年挣回来的钱,加起来也不算个小数。” 素焰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反应,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双腿已经完全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跪坐在地上,苍白的手指死死地捏着渡从之的裤脚,甚至在那昂贵的顶级衣物上捏出了能保持几星秒的褶皱。 他哭得很厉害,根本止不住。眼泪从身体里涌出来,打湿了素焰的脸颊,还有渡从之硬.挺鞋尖的一小块。他用浓郁到化不开的哭腔向渡从之乞求道:“先生……先生,求你,求你把它带回来好不好,啾啾太小了它受不了的……可不可以换我来还钱,那是我欠的,我来还,它不行的,不行,它会好痛……” 到最后,素焰连话都说不清了,翻来覆去地重复着几个字:“呜……先生,求你……求你……” 渡从之垂眼俯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素焰的脸都哭花了,看起来既狼狈又可怜。 渡从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原本料想中的报复的快感。素焰能把十星年的感情伪装得如此逼真,为什么却连一个任务期间所养的宠物都放不下? 所以,是不是只有自己才是必须假面对待的目标,而其他的人和物,却都是素焰可以真心相待的对象。 渡从之索性不再去想,他把把手中的发箍扔在素焰面前,面无表情道:“戴上,替你的啾耳兽做点宠物该做的事。” 第七章 下 素焰跪在地上,四肢着地,带着那个精细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啾耳兽发箍。啾耳兽的耳朵既长又软,它本身的体型偏向于娇小,一双耳朵可以把大半个身子都裹起来。成年状态的高级啾耳兽还可以借助耳朵的力量进行滑翔,飞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它们力量的大部分都需要借助耳朵来进行,所以才会有这个名字。 雪白的柔软长耳在仿真模式下立在素焰发顶,纯洁的兽耳衬着他含泪的双眼显得更加可口。渡从之不许人站起来,他坐在床边,用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命令道:“过来。” 素焰看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贴地的四肢。过于智能的兽耳感知到他的情绪,没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他不敢让男人重复第二遍命令,素焰一心念着啾啾,只希望自己做得好一点,能早点让主人满意。他慢慢爬到渡从之的腿边,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太多的男人,不安地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渡从之没有说话,他直接用手把人的脸按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 素焰的脸颊被渡从之下.身的硬质饰物硌了一下,蹭出一片红。他的鼻尖正好撞到了下.身的拉链,惹得原本就含着泪的眼睛变得更加湿润。后脑上的手掌被施力下压,男人连衣服都没有脱,素焰只能笨拙地用牙齿咬着渡从之腰间的束带,他找不到那个隐藏衣物的开关在哪,下意识的就想用手抬起来去碰。 结果他的右手才刚抬起来一点,就被渡从之用脚直接踩住了。 嘲讽的声音响起:“你养的啾耳兽会用前爪脱人的衣服?” 素焰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渡从之在把他当一个宠物来使用,从他戴上发箍的时候就该明白过来的。 素焰垂着眼睛,艰难地用舌尖探索了许久,才在一个内侧的部分找到了衣物的隐藏开关。渡从之的束带几乎被他整个舔了一遍,沾满了亮晶晶的透明津液。素焰的嘴里满是束带的苦味,呼吸不太顺畅,胸口闷闷的,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落了下来。 可他还来不及喘息,就又被按在了男人仅剩一层阻隔物的性器上。 素焰小声抽噎着,小心翼翼地隔着薄薄一层衣物舔舐起男人的欲望。后脑上的手掌时轻时重,并无规律可循。等素焰好容易适应了一点,下压的力度又带上了惩戒的意味,他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很快就又被迫重新安静下来。 素焰的唾液已经把那层薄薄的衣物完全浸湿,内中的阳具轮廓也变得愈发明显。素焰沿着那根慢慢挺起的性器仔细地舔吮着,嘴里是衣物的微涩味道,鼻息之间却是满满的欲望气味。等他终于困难地把男人的性器服务到明显的勃.起状态,放在后脑上的手才挪开来,捏住素焰的下巴,用另一只手关闭了仅剩衣物的显示状态。 渡从之垂眼看向自己腿间的人,对方的鼻尖都红透了,看起来又可怜又可口。渡从之没有浪费时间多看几眼,最后一层障碍被除去之后,才是素焰真正要被喂着填满的时刻。 —— (注意:内含深喉描写) 以下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1 才可浏览 铎缪给过有关深喉的数据,渡从之之前也用过几次,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素焰本身体型偏向瘦弱,连他身下的那张小嘴都很难顺利吃下渡从之勃.起时的性器,更别说更为紧致的喉咙和食道。渡从之在数据中试过两回深喉,两次射精的时间都比平日的勃.起时间要短上一点。素焰的喉咙又嫩又紧,被撑到两颊鼓起的脸庞也着实让人更加兴奋。 直接口.交时的姿势对深喉来说并不容易,但若是让素焰把头向后仰,咽部和喉管成一条直线,再把性器一鼓作气直接插入大半时,就能很明显地感知到肉棍中段被咽喉紧箍的刺激,以及硕大龟头顶开喉管嫩肉的舒畅快感。 只是插入大半就能给人带来格外丰盛的快感,若是把茎身直直插到底部,鼓胀的阴囊打在被撑到唇角微微开裂的双唇和下巴上,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被迫埋入微硬的黑色毛发之间,视觉所带来的冲击就会和性器所受的极致服务融汇在一起,让人爽到恨不得轻叹出声。 深喉是一种能够带来极端感受的性行为,极端一词对于施受两方同等受用。渡从之能从中得到多少快感和刺激,素焰就会被迫承受同样程度的痛楚。而这种痛楚,也成了让渡从之愉悦的一部分。 之前两次深喉,素焰的嘴角都因为吞不下渡从之尺寸傲人的性器而微微开裂,从而增加了更多的痛苦。这种痛楚并非来自伤口本身,事实上,嘴角的开裂一开始连察觉都困难,直到最后的时候,也不会渗出血丝。但被撑到过分的双唇是与性器直接接触的第一处,随着时间渐长,嘴角在肉棍的大力捅肏之下愈发胀痛,伤口也在摩擦中生出火辣辣的刺痛感。长时间被撑开的脸颊和下颌酸得厉害,被迫张大的双唇却如同小了一个型号的套筋,牢牢箍在愈发凶猛的性器上,给施虐者带来更为愉悦的服务。 除了种族天赋之中的尺寸过大之外,渡从之的性器形状也完美符合了乌罕星人天生适于性事的体质。恋爱多年,素焰对男人身体的了解也算是熟稔。但以前渡从之不忍心折腾恋人,在床上向来以素焰的感觉为重。也是在重新被抓回来之后,经历过如此一番不加遮掩的长时间性爱,素焰才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以前在床上,渡从之究竟迁就了他多少。 温柔体贴的恋人早已消匿殆尽,仅剩的只有对他满心刻骨恨意的施虐者。素焰被迫用脆弱细嫩的喉管一寸一寸毫无遗漏地感知了渡从之性器前端的形状,只用于吞咽食物的喉咙却在深喉中饱尝了被巨物捅开又撤出的反复折磨。时间再长一些,素焰的脸颊就会控制不住的溢满眼泪,湿漉漉的脸颊被迫鼓起,细嫩的皮肤下含裹着正在内里肆虐的肉具。 尽管深喉时渡从之会比平时早射一会,但对于素焰来说,经受折磨的时间仍然漫长到令人绝望。两次深喉的后半段他都失去了神智,窒息和干呕让他难以保持清醒,男人毫无怜惜的动作更是让他痛苦不堪。素焰只记得口中的凶器在最后射精时会给脆弱的喉管最后一次冲击,大量灼热的精液被直接射在食道中,下意识的吞咽被卡在喉咙中的肉茎堵住,他只能意识模糊地感知着精液从咽喉直接射进胃袋中的痛苦,身体无意识的挣扎被男人轻易镇压,整个人瘫软在渡从之的胯下,像是一个被使用过度的性爱工具,失去了最后一点智能的控制。 在喉管内射精的事素焰无力感知,渡从之却是每次都记忆深刻。深喉到后来时,素焰连微弱的挣扎都无力做出,只能一边淌着眼泪一边被渡从之狠狠地肏进喉咙深处。他被戳到喉咙引发本能干呕的声音软弱又可怜,听在人耳中比任何放荡的言语都要诱惑。被撑开的喉管吞下射出的大量浊液时,素焰的眼睛会出现微微上翻的迹象,显然已经被无边的欲望残忍吞没。 除了那细微的干呕声,渡从之最喜欢的还有他在射精后将性器抽出时素焰的模样。被长时间撑开的双唇已经无法合拢,艳色的软舌无力地垂在唇畔,灌满了整个食道和胃袋的白浊精液像是溢出一般从被磨到渗出血丝的喉咙中涌出一点。 素焰就像一个贪吃的幼儿,似吐奶一般在唇角溢出几缕吞咽不下的精液,淫.荡到令人心惊的地步。 ———— 跪在男人双腿之间的素焰,明显感觉到了渡从之愈发狠厉的按压动作。 他自然无法知道这是渡从之想起了之前两次深喉的缘故,但唇舌之下明显涨大的性器却在时时刻刻传递着骇人的压迫感。他已经只能勉强含下勃.起涨大的龟头,下一刻,就被伸过一只手来的男人捏住下巴半仰起头,被硕大发烫的龟头准确地对准了紧致窄小的喉咙,毫无停歇地直直捅肏了进去—— “呕……咳唔……呕……呜……” 难以抑制地干呕在一秒之内逼出了眼泪,微弱的呕声伴随着性器肏入喉管的细小水声一起传到头顶的主人耳中,对此颇感满意的男人微一挺腰,就把粗长到可怖的性器以更加狠力的态势深深肏进了脆弱的喉咙之中。 无力支撑的双臂垂落在身侧,素焰上身的重量完全落在了埋在渡从之胯下的脸庞处,让男人用更加顺利的方式将勃.起的凶器完全插入了脆弱的喉咙之中。一上来就被直接深喉的素焰无法承受如此猛烈的冲击,视线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涣散。 硬烫的阴囊抵在他的下巴,熟悉的气息充斥在他的气管里,尚未从一肏到底的冲击中缓和过来的素焰又被按住了后脑,整张脸埋入了乌黑微硬的阴毛中。 “唔?!咕……咕噜……呕、咕唔……呕……呼……” 渡从之垂眼向自己腿间看去,发出微弱的奇怪声响的人整张脸被自己用左手狠狠压在了胯下的性器上,他还刻意在手上使力,用发硬的阴毛狠狠搔刮在对方细嫩柔软的脸颊上。 “呕……呼、呼唔……呼……咳唔……呼……” 随着时间的增加,缺氧的窒息感让素焰开始本能地挣扎起来,鼻间充斥的全部是男人的味道,无法吸入空气的痛苦让神智更加昏沉。渡从之却并没有就此将手放开,他仍然保持着按住人的动作,直到素焰已经失去力气停止挣扎,他才将手掌放开,让人得以退开一些,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就在素焰本能呼吸的时候,他无意识张大的双唇又迎来了下一次的狠厉肏弄——渡从之趁他匆忙呼吸的当口,又将自己微微退出一些的性器狠狠肏到了最深处,激得准备不及的素焰在他胯下发出了细微的咳呕声。 十足的美味。 咳呕引发的微震和收缩给渡从之带来了更为浓郁的快感。等他终于满意地把人放开之后,虽然暂时并未高潮,但被狠狠折腾了一番的素焰已经脱力软在了他的腿间,无法合拢的唇瓣间溢出透明的液体,滴落在微尖的下颌处,淫靡又可口。 第八章 深喉的时间太久,素焰暂时没办法把嘴巴合拢,但他的视线已经明确传达了他的渴望。渡从之看着他沉默了一会,伸手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渡从之的欲望还没有发泄过,素焰已经预想到自己将会面临什么。他的身体在发抖,心里却带着些异样的认命。这是他欠先生的,所以不管如何被对待,他必须要偿还。 素焰陡然生出些迷茫。他不知道,等到真的承受不住时,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先生…… 素焰无声地念着这两个字,又被强迫着吞下了抵在穴口的湿润巨物。 性器的插入一开始还只是胀痛,随着肏入渐深,无法吃下如此长度性器的后.穴开始发出隐秘的抗议。渡从之的性器对素焰而言太过粗长,每次的完全容纳都如同一场从内里将人剖开的难捱酷刑。每一星秒他都认为自己会被那个可怕的性器直接捅穿,但在下一瞬,那个凶物又会肏开更深的地方…… “呜……呼、呜……嗯……” 发出难耐呻吟的素焰下意识挣动起来,心底的防线再度受到冲击。什么都好,他真的没办法坦然地吃下渡从之的整根巨物。喉咙中已经再次泛起噎食般的感触,他的胃都像是被阳具从体内狠狠顶住,整个人被贯穿在了过分可怕的性器之上。 等到柔软的臀肉接触到微硬的腹间毛发时,素焰已经脱力地瘫在了男人怀中。他连偏头的动作都无法顾及,只能缩在渡从之怀里,气息微弱地抓着渡从之横在他腰际的手臂。极度敏感的下.体已经承受不住任何的外力,体内性器每一次微小的跳动都会放大成数十倍的冲撞和刺激。 偏偏在此时,渡从之还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在他耳边低声道:“啾啾吃饱了吗?” 他是故意这么叫的,强迫素焰认清自己当下羞耻的身份。素焰低喘着,唇瓣张合了数下,却只发出了几声气音。等到渡从之濒临不耐烦时,他才勉强蓄力发出声音来:“……吃、唔……够……了……”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刚才就被磨肿了的喉咙此刻也痛得厉害。身后的男人仍是不依不饶,逼着他做出更加羞耻的举动。 渡从之恶劣道:“啾耳兽什么时候会帝国语了?” 素焰呜咽着摇头,他不想学啾啾叫。渡从之理所当然地不会放过他。男人握着他的手,让人自己把手掌覆在平坦消瘦的腰间,用手掌感知着被性器顶出明显形状的小腹。他一面施力让人用手心按压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一面挺腰用性器将素焰的腹部顶出更加明显的痕迹,惹得怀里人难以自持地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 “呜、呜啊……” 渡从之把素焰抱在怀里,怀中这个体重被全数压在胯下凶器上的人,只消沉腰一个深顶,或是用粗烫龟头抵住内里细细研磨,就会给出足以令人满意的诱人回应。但不满足于此的渡从之却偏偏非要逼着素焰,让他学着宠物叫出声来。 “不……呜、呜……”素焰一开始不肯开口,被渡从之抵住深处嫩肉狠狠磨了两圈才哭着叫出声来:“呜啊——啾,啾啾痛……好疼……呜、呜啊啊——!” 他又被渡从之托住大腿从昂扬的性器上拔出来一部分,束手无措地徒劳惊恐着:“不要不要不要……不,呜……不行的……主人,主人……呜嗯……求、求您……” 渡从之好整以暇地把被折腾到四肢发软的人从腿上抱起,如剑般昂扬挺直的巨物一寸一寸从湿嫩的小口中吐露出来,只剩顶端龟头还含在后.穴的时候,渡从之看准了素焰因为穴肉被大力摩擦而绷紧身体的当口,低声在他耳边道:“啾耳兽的叫声你忘了吗,嗯?是不是你已经不喜欢它,所以连它的叫声都不记得了?” 素焰的穴口被迫含咬着形状分明的龟头顶端,内里被摩擦到充血的花穴嫩肉因为穴口被撑开,不自觉地收缩起来。这种不上不下的姿势带来的感受更加惹人颤栗,素焰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后脑微麻,哆嗦着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啊、呃……” 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手生生扼住,声音都被中途掐断。等到经历过一瞬晕眩的神智稍稍恢复了清明,他才意识到耳边凄惨的叫声是从自己那深喉之后满是痛感的喉咙中发出的。 “呜啊啊——哈……呜、呜……不嗯……痛,呜……” 素焰胡乱地哀叫着,连自己说的什么都无法分辨清楚。他刚刚被渡从之从那可怖的性器上抱起来,然后又被松开手从只含着顶端龟头的地方直接扔了下来! 饱受粗长性器折磨的后.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借助体重在极短时间内生生肏进来的粗烫肉棍直接戳到了最深处的嫩肉。连全根没入都会带来极大痛苦的肉茎,这次以从未有过的激烈方式直接肏进了最柔软的内里,素焰没有直接被肏晕过去,都有赖于他这些日子以来被渡从之折腾所积累的进步了。 后.穴如同被硬生生顶穿一般痛到了极点,恰在这时,埋在体内的经历过深喉和多次狠肏的性器在穴肉可怜兮兮的含裹之下终于达到高潮,大量的精液从抵住深处嫩肉的龟头顶端喷涌出来,浸湿了被摩擦捅肏到嫣红充血的穴肉。 素焰被烫得打了一个哆嗦,表情不自觉得变得更加可怜。男人的话搅浑了他本就不甚清醒的神智,他下意识地哑声反驳道:“我喜欢啾啾……” 渡从之被小小地噎了一下,素焰连对一只宠物都这么上心,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不善:“你好意思说喜欢,抛下它这么久,它都把你忘了。” 小腹胀得难受,素焰呜咽一声,更委屈了:“不,唔……我听见啾啾叫我……” 身后的男人猛地一顿,声音立时沉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听见的?” 素焰被他勒得难受,意识有些恍惚:“之、之前……” 他胡乱地念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啾啾没有被送走……我听见了它的声音……” 渡从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脸色阴沉地可怕。他明明把素焰的五感都封闭了,竟然还是被听去了声音。被拆穿的恼怒以及比不上一只宠物的妒火烧融了他的理智。他在人耳边冷冷开口道:“一个月前,它自己跑回来了。” 素焰果然被这句话吸引了,他挣扎的幅度更大了些,声音里染上了急迫:“啾啾……” 渡从之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力度之大,让素焰痛得直接皱起了眉:“如果它没跑回来,你头上的耳朵又是哪来的?” 素焰的脸色当下就变了。 他磕磕绊绊地重复着渡从之的话,像是完全无法理解:“耳朵……?” 渡从之冷哼道:“它不肯回治疗院,也没了用处。浑身上下只有那双耳朵还有些价值。” 他离素焰的耳尖更近了些,沉缓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么逼真的耳朵,只有从真的啾耳兽身上割下来才能做成这种模样吧。” 怀中的人抖得厉害,素焰的唇色惨白,眸中满是茫然。他从一半开始就再听不见渡从之的声音,有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崩溃了。 渡从之对他所做的事足够让素焰重新对性事生出浓重的惊恐和厌恶。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恋爱时的渡从之,素焰甚至觉得所有与性有关的事都带着鲜血与罪恶。他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光是刺眼的惨白,暖是灼烧的残痕。与性相伴的是萦绕于耳畔的不绝惨叫和淋漓鲜血,他苟且逃过一劫,却也在旁观者的角度承受着亲历者的伤痛。 那些被调教好的性奴隶,早早就被送了出去,当做筹码与工具。那些没有熬过调教的失败品,则被扔进阴森的黑暗里,几星秒就没了生息。而作为组织最出色的代表作,素焰却不得不一次一次地目睹着每一轮奴隶的调教与塑造,看着他们从鲜活变成麻木,从人沦为工具。 所以在第一次做.爱时,素焰抱怀的心态并不全是对渡从之的爱意,还有必须要完成任务的忍耐和坚持。之后十年里,所有的快感、愉悦、温暖,都是渡从之教会他的东西。 但是这些美好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绪,却都被装盛在一个纸质的托盘里。托盘漂浮在深不见底的海水之上,等到纸盘被戳破,谎言被辨别,滔天的冰冷海水,一瞬间就能把这些美丽的东西淹没。 所有的美好都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素焰曾经以为自己能触碰这些美好已是足够幸运,但当他真正被怒意中烧的渡从之如此对待时,内心充斥的痛苦和绝望却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微弱和稀薄。 啾啾……死了吗? 生出这句疑问时,素焰的心从内里开始,完完全全地塌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上面Alpaga姑娘的留言很概括地表达了我的意思,素焰的背叛是实打实的,他从一开始就和渡从之站在了对立面,他是一个在任务过程中爱上了目标对象的间谍,素焰为渡从之做了很多,但他到底还是一个间谍。 渡先生呢,如果前半段素焰是主虐身,那渡从之就是被虐心的那一个,他的痛不比素焰少,真心待了十年的枕边人,结果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们两个都疼,我觉得我也写了不少渡先生的内心戏,应该有表明清楚吧? 至于都说的“虐攻”这部分,能虐渡先生的,只有他对焰焰的爱。他知道真相后的难过,痛苦,后悔,都是因为他还喜欢素焰。如果他不喜欢素焰,那么他处置的不过是一个背叛者,就算背叛者暗中为他做了多少东西,他也不会动摇。 所以不会给渡先生强加被虐的情节,能让他难过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他的爱人。 这篇文虽然很多虐身也很疼(。)但重点还是在两个相爱的人因为无法改变的外部力量而产生的误会和痛苦,我努力在表达这个意思,并不想单纯地凭借喜好而偏重“虐受”或者“虐攻”,希望我想表达的东西能被get到吧。 另外这篇的真相会和原本的那篇文有一点差别,剧情还在完善,希望能写的更通顺一点。 最后还是非常感谢认真阅读的大家,超开心的> <。 第九章 那天之后,素焰就再也没有向渡从之追问过啾啾的下落。 灰氏余孽未尽,渡从之不得不分出大半心思去处理,对虚拟系统中的关注自然也被分散了许多。渡家对灰氏商团的打压不遗余力,观望想要接盘的势力终是放心不下渡家的威胁,纷纷退出了对灰氏的支援。灰绶走投无路,凭借最后一点势力做了障眼法,在渡家开始最后一战之前,提前带着残存的势力逃往了帝国之外的附属星系。 这是一个不算短的过程,而渡从之一直没能得以分身再进入虚拟系统。素焰每天的状况还是会被监视器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他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如既往地沉默着,按时吃饭,睡觉,无比规律又刻板至极。 随着时间渐长,忙碌到只能偶尔查看监视器记录的渡从之却觉得,素焰每天睡着的时间好像太多了一点。 一开始只是正常的睡眠,渡从之到底没有把夜间的灯关掉,他下意识地拒绝了用这种方式折磨素焰。到渡从之发觉不对时,素焰已经到了一个人在阳台躺椅上蜷一整天一动不动的地步。 六比一的时间比,在一星天之内就让渡从之的光脑里很快累积了很多餐点无人动用的提醒,他没办法随时提醒素焰去吃饭,就算他提醒的那几次,素焰也是勉强吃了一点点,就重新表现出了困倦。 渡从之翻了之前累积下来的监控记录,素焰的起床时间并没有变,他每日清晨天色未亮时就会起来,却是安静地跑到阳台的躺椅上再重新睡过去。 他每日起床的时刻,就是之前渡从之给他规定的,叫主人起床的时间。 虚拟系统的一切都由精神力支撑,和真正的身体并没有多少关联。渡从之去问过铎缪为什么素焰会出现这种症状,但铎缪检查完使用的数据,却也没有找出什么原因。他答应渡从之会在之后给人送去一份详细的精神力检查报告,渡从之分身乏术,也只能把这事暂时交给了铎缪。 等到他真的从被逼离开的灰氏势力的主宅和商团内部寻到一枚灰绶留下的讯影,脸色骤变地下令回渡宅将实验舱内的素焰从虚拟世界中唤醒时,已经在虚拟世界中昏睡了三天的素焰却已经对外界完全没有了感知能力。 走入末路的灰绶与之前伪装时的胸有成竹完全不同,带着疯狂气息的他在讯影中大肆嘲笑着渡从之的愚蠢。 “你以为素焰害了你吗?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你们两个都是蠢货,是你害了他才对!” “改造的后天奴隶好操吗?你那些上过他的下属有没有跟你反馈过他的滋味?”全息的灰绶在渡从之面前笑得邪佞又猖狂:“你把他带回去,我还在说那个贱货好命,结果呢?你可比组织狠多了,性奴!真是笑死人了,素焰要是知道你会这么对他,还会拼死篡改组织获得的信息保护你,最后束手落到你手里吗?” “希望你看到这个的时候,素焰还没被你手下的人轮死,”灰绶大笑道:“看不见你心如刀割跑去救他的样子,真是我这辈子最可惜的事!” 在虚拟世界改造成性奴的事的确是渡从之做的,但现实改造以及玩腻之后丢给下属的传言却是以讹传讹,只是他懒得制止而已。后来与灰绶见面时看他听信了,也就顺势让人煽风点火,算是把这个传言闹得越来越真,想要从看看,能不能从有心人那挖出什么东西来。 渡从之一向精通运筹,长于心计,他逼迫灰绶逃到附属星系上,在灰氏主宅和商团内部进行了全方位的探寻,他后续的计划也完美无缺,足以一步一步让成功逃离却孤立无援的灰氏走投无路,但他是真的,真的没有想到,最后他亲手剥开的核心机密,竟然是这样一个血淋淋的现实。 焰焰……焰焰。 一向镇定的,冷静的思绪,在渡从之面对着昏迷不醒神色安静的素焰时,被冲散得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他连拨出给铎缪的通讯都点错了好几次,分析利害,运筹帷幄,那些早已化入他骨血的处理能力,此刻却好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秩序。 害了素焰的人是渡从之,只有他,只会是他。 ———— 渡从之去了铎氏,素焰伤得很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帝国对精神力的研究一直没有取得很大的进展。个体能力大多以异能等级计数,精神力只被当做一个辅助的指标。若说真的有关联,那也只在驾驶星舰时需要动用精神力,但驾驶能力仰仗的是技巧和熟练度,目前来看,和精神力的数值高低也暂时没有直接的对应关系。 官方的科研所中应该有不对外公布的高端技术,但科研所也并不是什么高堂庙宇清静之地,其中势力错综复杂,渡家在军界势力不足,渡从之不敢贸然将素焰送过去,最终他的选择也只能是铎缪。 铎家现役的有一个元帅一个中将,还有一群功成身退的长老在其后隐居坐镇。与其他家族势力不同的是,因为元帅铎禛的存在,铎家拥有了自主的研发权,甚至还拥有智能光脑的制作权。铎缪本人更是把这种权力利用到了极致,就连他公开提供的这种昂贵定制服务,在感观之类的技术层面都超过了目前官方的虚拟世界体验。至于他没有公布的那些技术,就完全是可想而知了。 公立的治疗院无法修复精神力创伤,渡从之下了血本。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根本没有谈判的心思,往外一摆就是待宰的羔羊。他和铎缪谈的时间很短,就一句话——“请帮我把人治好,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官方经营的商业体系和非官方的商团还是有差别的,铎缪要是真的把目前势力最强的渡氏商团也收归麾下,帝国绝不可能坐视不管。要不是因为这个顾虑,铎缪很有可能凭着救素焰这个筹码,直接把渡氏吞并了。 不过当下心神大乱的人是渡从之,铎缪并没有着急开条件。把人逼急了不好再谈长期合作,反正素焰的治疗不可能一蹴而就,铎缪有的是机会和人慢慢谈条件。 素焰的身体机能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退化迹象,但这种状况并不严重,以帝国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在贵一些的疗养液里泡个半天应该就无碍了。最棘手的地方并不在于他的身体,而是素焰在精神力方面的损伤。 铎氏的治疗院先给素焰做了一个整体的紧急诊断。确定问题所在之后却颇有些为难。治疗计划的最终施行交给了铎缪的副手蓝恪。铎氏提供给渡从之的数据是由铎缪和蓝恪共同完成的,他之前也接触过素焰的数据,所以这件事由蓝恪来做,会比其他人有效许多。 退一步来讲,除了蓝恪,铎氏的科研治疗院中也再找不出一位精神力在九十以上的治疗师了。帝国的精神力数值普遍偏低,虽然测算满值为一百,但通常计数却都在二十以下。除了众多九阶强者必上七十的定律,异能者能上六十都是罕见。但偏偏素焰受损最终的就是精神力,科研治疗院只能尽力施行,具体的措施细节还需要蓝恪自行掌握。 之所以这么纠结又兴师动众,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素焰的精神力峰值太高了。 这件事是蓝恪亲自参与到治疗过程之后才发现的。素焰目前的精神力数值非常不稳定,帝国之内精准测量精神力的高智能仪器数量不过十台,铎氏科研所有一台,为了给素焰治疗,特意把人带了过去。但蹊跷的是,仪器所测的最终结果却每次都不一样,最后只给出了一个范围,九十三至九十六。 蓝恪用自己的精神力和素焰接触之后才发现了问题所在。素焰的精神力一直处在波动之中,蓝恪又借用了仪器去测素焰之前的情况,居然从残存的些许迹象中发现,素焰的精神力峰值曾经达到过一百。 一百是什么概念?精神力满值。帝国历史中从未有过明确记载的精神力满值者,据蓝恪所知,这些人不是因为无法承受过多的精神力而崩溃陨落,就是因为危险性太强,在长成之前被暗中处理掉了。 也就是说,一旦有人达到了满值,那么他离生命终结就不远了。 素焰的情况有些特殊。他的精神力目前一直处在受损状态,数值还在不断跌落。但速度并不是太快。以蓝恪的探查来看,这种状态应该已经持续了半星年之久。素焰应该是在半年前达到了满值,但在引起注意之前,他的精神力已经开始下降,所以才没有引起帝国力量的警觉,从而逃过了被暗中处理掉的命运。 但最近一段时间,素焰一直被渡从之困在虚拟世界中,而虚拟数据的感官支撑全靠精神力,在虚拟世界中饱受冲击的素焰,精神力隐隐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而且素焰一直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这其实与他的精神力没有太大关联,他始终处于昏迷状态,似乎是因为自己并不想醒过来。 蓝恪把这些情况告知渡从之时,后者的表情已经僵硬到了明眼可察的地步。 素焰为什么不肯醒过来?不会有什么别的原因了,渡从之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组织覆灭,灰氏败落,能威胁素焰的只有渡从之一个人。素焰的精神力损伤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了,而渡从之是压垮他的最后也是最重的一根稻草。 如果说这个问题还只是怅然若失,那么随着资料渐多,裸露在渡从之面前的,却是如同迎面利刃般的一刀刀真实痛割。 ———————— 收获这么多留言的我就像躺在满树洞囤粮上幸福过冬的松鼠…… 今天两更,加上昨天没发完的第四更,一共是三次更新。 激动地看留言,突然暴富.jpg 点评 撒花: 5.0 18890657 撒花: 5 (??ˇ?ˇ?) 发表于 2017-5-21 19:49 水井弯弯 撒花: 5 好吃 发表于 2017-5-21 18:57 penpen 撒花: 5 发发发 发表于 2017-5-21 14:44 动脉粥样硬化 撒花: 5 发表于 2017-5-21 14:06 Alpaga 撒花: 5 发表于 2017-5-21 14:04 评分 参与人数 6 鱼粮 +58 收起理由 水井弯弯 + 10 写得太好啦 dannie爱吃梨 + 8 penpen + 10 送花(づ ̄ 3 ̄)づ 嘻嘻嘻123 + 10 写得太好啦 18890657 + 10 写得太好啦 查看全部评分 微博:-百户千灯- 会通知更新。 点评回复 评分 举报 29条鱼 流沙奶黄包 楼主| 发表于 2017-5-21 15:44 | 显示全部楼层星际最强船长 发表于 2017-5-21 11:45 太太……我感觉又多了几个新疑点,真的绝对不是胡搅蛮缠,只是逻辑上有点解释不通1、太太说焰焰是最 … 我觉得这些问题的核心在于一点——组织对渡氏的图谋早就存在了,素焰只是一个工具,而不是组织的所有筹码。 素焰的身份是情人,和素焰一起进来的还有诸如渡氏雇佣的管理层、各级员工,以及渡家的下人之类各种间谍,这是一个图谋已久的缜密计划,焰焰只是其中一环,就算他再重要,他也只是一部分,不管他没完成任务还是死了,组织的计划都不会停止。所以他必须在这个位置上活着。 ↑这是他对渡先生的帮助。 ↓这是素焰对组织报复 报复是指他要摧毁组织,如果没有他给渡先生留的线索,十年之间透露的各种消息,最重要的是,如果最后半年他没有回到组织,在内部对组织进行瓦解,这个存在了上百年的组织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被渡氏牵头消灭。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错的,Athlia姑娘说的很对,他从来没有乞求过原谅,简单点说,素焰回去只是想让渡先生对着他这个“罪魁祸首”出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素焰喜欢渡从之,但他不敢奢求先生继续喜欢他了。 渡从之喜欢素焰,只是他以为素焰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他。 ↑就是这个狗血的套路。 第十章 自灰绶留下的拓影开始,深藏的曾经在拼凑的线索下逐渐呈现出了模糊的模样。铎缪将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料、蓝恪探查的素焰身体状况以及渡从之后来从灰氏查到的东西做了一个完整的梳理,他和渡从之一起,对这些情报做了一个完整的推测。 素焰自小被组织当做间谍工具培养,从几十星年前开始,组织就对帝国内部几大出名的商团进行了谋划。他们选择了当时遭挫的灰氏商团做傀儡,将只剩个壳子的灰氏商团作为日后收网用的一个利益集团。素焰成功潜入渡家是组织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虽然留有后手,其他的埋伏也并未松懈,但素焰的存在,的确让组织的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除了安顿埋入渡氏的其他间谍,素焰的能力也让组织间谍进入其他商团的过程顺利了许多。 多年谋划,一举发力。时机成熟之后,组织开始大规模收网,排得上名号的各大商团都产生了巨额的损失,而灰氏则借此异军突起,甚至一度冲击了渡氏第一商团的位置。 组织赚得盆满钵盈,已经暴露的间谍逃离收队,而没有暴露的部分则继续潜伏在各大商团中,准备进行后续更加漫长的吸血行动。组织算准了几大商团各怀心思,即使无法真正隐瞒,也不会将自己集团内部出现间谍的重要机密暴露太多。而尚未暴露的间谍更可以继续搅局,混淆视听。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直到渡氏以雷霆之势,竟然联合其他商团直接对组织进行了宣战。 素焰的叛逃让渡氏损失极大,但同样,这也给渡氏提供了一个最好的借口——其他几个商团可没有出现家主情人窃取情报的事。渡氏打的旗号很巧妙,不会真的触及几大商团的内中隐秘阴私,其他商团有了这个名头,自然也乐意出力找组织算算账。 而组织之所以会被渡氏打了个措手不及,除了没有料想到渡氏会和其他商团联合之外,还有两个原本计划好却未能完成的任务。 其一,渡氏内部未暴露的间谍没有传递回来任何有关此事的信息,其他信息却一切如常。这说明渡氏的所有间谍已经全部暴露了,而组织没有发现。 其二,渡氏作为组织进攻的首要目标,计划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是获取渡从之的基因信息。作为家族血脉传承的商团,一旦掌握了基因信息,渡氏内部所有机密都有可能被组织破解。 组织已经利用素焰掌握了渡从之的基因信息,但破解过程却一直没有进展。组织对素焰起了疑心,刻意让他在晚宴上与灰绶共同露面,一方面是为了考验素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人趁机接近心神大震的渡从之,在嘈杂的陌生环境中接近渡从之,检验基因信息的真伪。 但是组织到底也没有在一个月之内破解渡从之的基因信息。这一个目标的失败直接导致了组织面对渡氏打压时的溃败。 渡从之并没有找到破解失败的原因,但他想也该知道,能在其中有所动作、让结果倾向于渡氏的人,只可能是素焰。 渡氏找出所有间谍的契机,是灰氏晚宴当场,渡从之被一个与酷似素焰的声音吸引到了僻静之处,渡从之并没有见到素焰,却是在暗中目睹了潜伏在渡氏内部的间谍与组织派来确认基因信息的人接头的过程。 当时渡从之心性大乱,只能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全力追击组织上。渡氏内部的间谍被一一牵连出来,进攻组织的计划有条不紊,即使如此,能在半年之内将组织一举歼灭,所花费的时间也比料想中要顺利得多。 渡从之之前不愿没有往别的方向想过,现在确越想越是心惊。 他的恋人的确背叛了他,可这个背叛之后交织着无数的复杂纠葛,以至于他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态度,来面对素焰。 铎缪端了一杯茶,倚在坐垫上慢慢等渡从之平复,腕间传来提示,铎缪看了一眼,微一皱眉,道:“蓝恪说,请你过去。” 素焰始终没有醒过来。强行唤醒不可取,但任由他这么继续昏睡下去,精神力的状况会变得更加糟糕,无法,蓝恪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渡从之自己去唤醒他。 “渡老板,我会把你的意识送到他精神力中的记忆区域中。但具体怎么做,还需要你自己把握。”蓝恪将情况作了简单地解释,对渡从之道:“请。” 渡从之对精神力相关的东西知之甚少,他在蓝恪的帮助之下进入了素焰的记忆区域,内里是一片非常奇妙的空间,渡从之走在一条漫长狭窄的小径上,在他左两右侧的大片区域,则是属于素焰的部分。 但很奇怪的是,他一路向前走了许久,周身却没有任何东西,没有蓝恪交待过的影像,也没有分毫的光线。四周寂静空旷,黑暗幽森。渡从之只能看见自己,和脚下这条蔓延到远方无尽处的小路。 他又走了许久,四周才慢慢有了光亮。 过渡阶段非常短暂,从光线出现开始,没过几步,渡从之就看到了第一段影像。说是影像也不合适,其实那是在大片空间内划出了一小片方形区域,里面有近乎真实的人影在活动。渡从之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其中的两个人是素焰……和自己。 那居然是他们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之后的路途愈发拥挤,大片的空间被一个一个小块的记忆填满,每一个方格中上演的人和事都是素焰记忆力最深刻的部分,而渡从之发现,百分之九十的方块里都有自己。 渡从之突然就,突然就非常难过。 从半年前起,他就对素焰完全灰了心。利益与目的太过明显,渡从之只认为素焰是真的完全没有喜欢过自己。哪怕是在素焰昏迷之后的揪心,在灰绶嘲讽后的难以置信,在与铎缪推测后的缄默不言,他都还隐隐觉得,感情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多年的潜伏与暗蕴,渡从之的信任已经被素焰击溃,他怎么会相信,素焰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现在想来,如果素焰真的没有喜欢过他,倒有可能是一件好事。 渡从之不敢去想,如果这是一场由双方付出的感情,那么素焰又该承受了多少痛苦。他的记忆里只有和渡从之相关的部分才有色彩,其余部分都空洞得可怕,像是被刻意掩盖,又像是不愿留存而直接抹去。 他慢慢地,步伐僵硬的向前走,有他所在的区域也很长,但与之前的黑暗相比,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长度。渡从之算了算,素焰现在才六十星岁,以时间来算,他在自己身边待了十星年,这个长度是的确吻合的。 再往前去,周边又暗了下去,却又什么压力从四面八方挤过来,以至于渡从之这个外人都感知到了这条讯息。 没有别的内容,只有两个字。 ——好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渡从之皱起眉心,这片空间,应该是素焰回归组织的那个时间段。他到底在重回组织时经历了什么,才会不愿将那些记忆显露出来,反而只剩下这单薄又重复了无数次的两个字? 半年的距离很短,但下一部分的区域更短。渡从之站在黑暗与光亮的交界处,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自己的脚步。 他的身前,一望已经能看到小路的尽头。而在路的两旁,重新出现的方块内上演的并不是什么陌生的戏码,而是刚刚渡从之经过的,那些基本全部有自己参与的内容的重演。 只不过这些方块内,温馨的戏码上演到一半,其中的一位主角就都换了一个表情,用冰冷的、让人遍体生寒的目光看着另一位主角。 再然后,方块内演绎的部分渡从之根本不愿去看。可是他不看也不会改变什么,里面的男人重复的是他对素焰做过的事,羞辱、强迫、无休止的极端疼痛…… 等渡从之当真无法再看下去,忍不住伸手抓住其中一个将要下达残忍命令的自己时,四周空间突然传来了强大的排斥力,渡从之抵挡不住,终是被素焰的精神力推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无功而返,但在他和铎缪离开后不久,蓝恪就传来了简讯。 素焰醒了。 第十一章 渡从之和铎缪离开去谈素焰治疗的后续条件,所以在素焰清醒时,他身边只有蓝恪一个人。 铎缪收到蓝恪的传讯时就把传来的影像端口打开了,渡从之原本打算回去看素焰,却被显示在面前的影像阻止了脚步。 “你可以先稍等一会。”铎缪道:“蓝恪说他情绪不稳,精神力波动变得更大了。” 渡从之想起自己在记忆中看到的最后一片景象,他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头。 素焰睁开眼睛,就见到了一张不甚熟悉的面孔。 他知道这人是谁,铎氏商业掌舵者的副手,上校,冰系异能,严谨刻板,无特殊偏好。素焰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的身份与眼前此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但作为一个自小被培养的精密工具,这些数据和关键词是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记起的。这几乎已经成了素焰的本能。 果然,蓝恪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又把当下的情况对他做了解释。 素焰沉默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的面色苍白,整个人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疏离感,像是稍不注意,就会消散在这空气里。 素焰的精神力近乎满值,而渡从之之前有关虚拟数据的计划并不严谨。素焰在一段时间以前就猜到了自己被困在虚拟世界里。他不知道原因,却一直听任摆弄,不过事实上,这些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与时刻波动的精神力不同,他的神色和表情非常淡漠,蓝恪把所有事情讲完,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一个轻浅的应声。 这倒有些出乎蓝恪的意料。他顿了顿,转而开始询问素焰自身的问题:“你知道自己的精神力一直在波动吗?” 素焰捏了捏指尖,垂着眼睛又应了一声:“嗯。” 就在蓝恪以为这场对话要这么继续单方面进行下去的时候,素焰却突然开口道:“我们的对话已经被记录下来了吗?” 蓝恪神色微凝,询问道:“怎么了?” 素焰抬起头来看他,面色苍白如纸,墨色的眼眸却熠熠生辉。他慢慢道:“我希望用我接下来所说的内容,换一个条件。” 蓝恪道:“什么条件?” 素焰的语速不快,他目前仍然保持着虚弱的状态,尽管身体各项指标无碍,各种仪器也检查不出他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条件由渡氏来谈。我会把所有和精神力有关的研究方向告诉你,用这些内容的价值,为渡氏换一个筹码。” 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与之前所有脔宠、性奴的传言印象都完全不同。蓝恪听懂了他的意思,却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动机。 腕上传来一声提示,蓝恪扫了一眼,是铎缪,信息只有三个字:“答应他。” 蓝恪点了点头,道:“好。” 素焰看起来放松了一些,道:“你想知道什么?” 蓝恪直言道:“你的精神力曾经达到过满值?” 素焰此时倒是回答得很配合:“我的异能种类特殊,是对精神力进行辅助,这是组织从小选中我的原因。他们一面致力于培养间谍,一面也对我们这种特殊的个体进行了实验刺激,为的就是人为提升精神力的数值。” “我是里面数值最高的一个。五十星岁成年停止发育时,我的精神力达到了九十七,被送到了组织最重要的目标,渡氏。”素焰淡淡道:“但之后满值,是在篡改要交给的组织基因时,在基因记录器的刺激下产生的意外。” 蓝恪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渡老板的基因?” 素焰顿了顿,点了点头。 “那次是个意外。但他们发现了我满值这件事。组织从中得到了灵感,开始借此专攻精神力满值的目标。”素焰就这么说着,把所有的惊心动魄都淹没在一片死水般的叙述里:“他们成功了一半,我之后又达成过五次满值。为了防止被帝国势力察觉,组织不敢长时间让我保持在满值状态,所以刺激时间停留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大多只有一天,或者两天。再长了就会非常危险,他们会利用这一天的时间,让我去处理他们想要的东西。” 蓝恪微一皱眉,他从素焰的话中发现了一件令人感觉非常不适的事。他询问道:“精神力满值可以用来做什么?” 素焰的视线移过来,眼中的东西复杂到连蓝恪都微微一怔。 “很多。比如控制某一部分器官,对其进行越级强化。或者被借用做翻译器,去破译人脑中实时所想。”素焰缓缓地,说出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他们用得最多的,就是让我去读心。到最后,用精神力去强行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也成功过两次。” 蓝恪的表情有些惊讶,这些内容超出了他和主上曾经有过的猜想。他们没有想到,满值精神力者居然能够去篡改人的思想。 这种能力如果真的被开发出来……将会是一种致命却有效的武器。 素焰看出了他的惊讶,解释道:“我是一个被人工催生的满值者,组织在基因读取失败之后,原本是想将我直接处理掉,所以在刺激手段上过于粗暴,损失了一些应有的技能。他们从我身上获取了经验,如果去重新培养一个成年前就达到满值精神力的工具,所起的作用会比我更好。他们留着我的命,是因为新的工具培养过程中,还需要以我为数据提取的实验品。” “我知道你的精神力数值是九十八。”素焰对上蓝恪的视线,神色非常坦然:“不是组织的信息库。我和你的精神力接触过那么久,自己感觉出来的。我知道你们进过我的记忆区,但里面被我封闭了。组织的实验品培育已经接近尾声,再多两个月,他们就可以将资料确定完整。组织本来的打算,是把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我最后的精神力能力刺激到最大,直接篡改对手的选择,让渡氏放弃进攻。” “组织覆灭时,所有资料都被销毁了,只有我记忆区的这一份,因为我被抓走得太早,他们自顾无暇,没能再来找我将痕迹清理。” 素焰目光灼灼,神采与方才躺在床上昏睡时判若两人:“蓝上校,这份资料已经确定了研究方向,不出二十星年,铎氏一定能完全掌握培育精神力满值者的方法。” 蓝恪神色凝重。如果素焰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给出的这个筹码,完全不亚于渡氏商团的份量。 “精神力满值不是终点。”素焰轻声道:“这是个开始。” 只有踏过满值这个界限,才能对思维、异能这类重要的部分有一个重新的了解,作为一个被组织用来做了那么多事的满值精神力者,素焰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来说这件事。 他们又谈了没有几句,蓝恪的智能光脑就传来了提示。 蓝恪道:“渡老板想见你。” 素焰沉默片刻,最终是露出了一个又轻又浅的微笑:“好。” 渡从之在赶来的路上,蓝恪正和独自待在监控器前的铎缪通讯,素焰突然坐直身子,直接握住了蓝恪的手指。 凭借蓝恪的能力,别说是体弱的素焰,就是一个擅长体术的八阶强者站在他面前,他也完全可以做到无法让人近身。但是蓝恪却猛然发现,他的思维像是被什么阻挡了一瞬,身体的反应发生滞碍,竟然就这么被素焰握住了手。 下一瞬,他的脑中就响起了素焰的声音。 蓝恪可以确定素焰并没有开口,可是对方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递到自己的思维中。素焰语速很快,借用精神力对蓝恪“说”道:‘上校,我知道你的异能和我一样。精神力除了循序渐进地发展,在特定情况下还有一种情况。’ 蓝恪隐约猜到了素焰的意思,但他的精神力没有达到过满级,只能听素焰的声音,却无法做到自己的表达。素焰这么做是为了避开监控,防止渡从之之后找铎氏算账,以铎氏的角度来讲,蓝恪没有理由阻止他。 ‘满值精神力者的精神力可以被提取出来,直接灌入同种异能者的精神力中,换取比例是三十比一。你的精神力数值是九十八,精神力灌取得资料也在我的记忆区内,不需要花二十年培育,你就可以直接成为帝国第一个自然满值者。’ ‘上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先生找铎氏来治疗我一定开了条件,因为组织的原因,渡氏与其他商团的差距也几乎被抹平。我希望铎氏能答应我,用一个满值精神力者,换回渡氏百年内帝国第一商团的位置。’ 素焰的话越来越急促,他的声音也在逐渐减弱,长时间的精神力传音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轻易承受的:‘记忆区的开启条件是一份契约,只要铎中将在上面签字,里面所有有关精神力的资料,和我的精神力能量,就可以尽数为铎氏所用。’ 他终于开口,赶在敲门声响起时,用沙哑的声音对蓝恪道:“蓝上校,谢谢你。” 蓝恪拧眉看他,素来鲜少表情的面上显出几分异样,但渡从之已经到了门口,他不便再说,只是微微颔首,便将自己的手从素焰手里抽了出来,起身离开了。 渡从之进来的时候,他听见素焰下意识脱口叫出了一声,“主人”。 这个词比所有利器都狠,硬生生地捅穿了他的胸口,炸出一片鲜血淋漓。渡从之面色非常难看,很勉强地压抑了下来,用尽量平稳温和的语气说了一句:“不要这么叫我。” 素焰已经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尽管精神力透支让他极为难捱,在最后一个问题没有确认之前,他不想功亏一篑。 听完渡从之的话,他的神情明显有些疑惑,和渡从之同处一室时,他刚刚与蓝恪相处时的淡漠冷静似乎都消融不见了,神情如一个天真的孩童般柔软。素焰没有多问什么,乖乖点了点头:“好。” 渡从之连呼吸之间都是满口的血腥味,他强压下自己的激烈情绪,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焰焰,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 素焰眨了眨眼睛。 面前的男人熟悉又陌生,他们彼此都做过错事,倘若真的算起账来,也不知到底是谁亏欠了谁。 素焰想,所幸,他马上就要把自己欠的债全都还清了。 “没关系的,不用这么讲。”这是在回应渡从之的道歉,素焰又轻声道:“这是我欠下的。” 他很认真地询问道:“你在虚拟系统里,对我做的那些事,觉得足够了吗?” 渡从之没太听懂这个问句,他被问得太疼了,每一寸完好的表面之下都在一刻不停地渗血,他胡乱地应了一声,想要掀过这个话题:“够了,够了……” 却是在此刻,他听见素焰小心又轻声地询问了一个请求。 “那……先生,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素焰从头到尾,没有对渡从之在虚拟世界的作为表示任何的抱怨。如果不是亲历了他的记忆区域,渡从之甚至可能觉得素焰可以避过那段经历,不再谈及。 他连先生都叫得小心翼翼,而之前固执地不许他这么称呼的人,正是渡从之自己。在那么多痛苦以后,素焰清醒过来,对渡从之提出的第一个请求,却是如此的惶恐和卑微。 他没有抱怨,没有哭闹,他甚至没有办法坦然地表达心意,连一个亲吻都要征求渡从之的同意。 他们两个人都痛了太久,明明只有彼此才是唯一的抚慰,却硬生生被推开错散,连再次靠近都缺乏足够的勇气。 渡从之俯下.身来,极尽温柔地,在素焰唇畔落下了一个轻吻。 随后他起身时遗落在素焰发间的,还有那隐忍了许久的,沉重又轻松的泪。 素焰比渡从之想得更多一点,他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和先生接吻时的时候。被抓回来之后,先生一次也没有亲过他,往前算起来,上一次亲吻时,是他离开渡氏前的最后一晚,在搂着自己熟睡的先生唇边,偷来的一个临别馈赠。 就像和先生相处的这些年一样,那是他幸运至极,一生黑暗里苦苦凿壁偷来的光。 —— 轻吻之后,应了素焰要求的渡从之,也为了稍稍掩饰一下自己失控的情绪,离开了房间去找蓝恪回来继续交代剩余的精神力问题。 门呈现关闭状态之后,素焰又稍稍等了一会,确定渡从之不会折返,才起身走过去,从内部加密了门锁,他连走路都有些气喘,精神力的透支影响了原本就不如何强健的身体。他重新躺回床上,盖好了床上的薄被,才从蓝恪交给他的个人光脑底部,抽出了一片极为轻薄的光刃。 素焰稍稍掀开了一点被子,摸到了自己大腿处的动脉。没有任何犹豫,对准致命的地方直接切了下去。 使用过后的光刃消失在空气中。切气管容易被监控发现,切手腕可能死不成功,精神力自杀会影响到他和蓝恪谈好的条件,他只能找一个不太起眼却致命的地方,再催动自己最后的精神力,加快自己血液的流动和喷涌。 素焰的手法非常利落,伤口准确地割裂在大动脉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在薄被外侧都晕开了一片粉色,素焰下意识地用手指抹了抹,没有抹掉。 还是失策了,他居然还有那么多温热的血,在薄被外侧都能看得见。 素焰垂下眼睛,不再去多看什么。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走之前他躺在这么一个光亮又温暖的地方,这已经和他黑暗且危机四伏的前半生有了天壤之别。他没有死在肮脏腥臭的泥泞沼泽里,多好。 眼前微微有些模糊,趁着最后的时候,素焰又在想,他刚刚还额外得到了一个吻,而且他开口再叫先生,渡从之也应了。 这简直是计划之外的天大的惊喜。 素焰这一生,泥淖遍布,阴郁重重。渡从之是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所有的明亮,温暖,愉悦和爱,都来自这同一个男人。 自出生起,素焰就因为自己的天赋被当做工具培养。他一生向恶,污泞不堪,只有渡先生是那唯一的光。 素焰轻轻地笑了笑,神色坦然而安详。他还清了所有的债。组织已经覆灭,背叛所要弥补的身体偿还已经亲耳听到了对方自己说出的“足够”,十年来,先生给的爱意,他已经用铲除组织的威胁,和死前留下的精神力筹码来偿还。他应该已经不欠先生什么了。 对这个从来以恶待他的世界,素焰没有了丝毫的留恋,而这个世界欠他的,他已经不屑再要。 意识模糊之间,素焰也恍惚在想,如果他生来不是这个身份,如果像蓝上校被铎中将救回来那般,他一开始也能被先生捡到,是不是会有一些不一样? 素焰安静地垂下了眼睛,不过这一生,他想做的也已经都做到了。 只还剩下最后一句告别,无声地徘徊在唇齿之间。 先生。 ——再见。 第十二章 渡从之当时正在和蓝恪交谈,第一个发现不妥的人,是还留在监控前的铎缪。 素焰以为自己住的是普通病房,但铎氏的治疗院里哪有病房。他睡的地方并不是床,而是一个开启状态的疗养舱。蓝恪在渡从之进门之后就立刻把素焰的条件转达给了铎缪,他的条件很诱人,但铎缪只考虑了两分钟,就当即否决了这个提议。 灌取精神力的好处显而易见,后患也同样明显。一旦把素焰的精神力提取出来,渡从之不可能被隐瞒一辈子,一旦事情泄露,他会拿命来搏。 铎缪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所以他在看见被子上晕开明显的血迹时,就让立即让渡从之赶去治疗室,同时第一时间输入指令,开启了疗养舱。 至于渡从之把内部加密的治疗室直接从外面拆了的事,铎缪也全给他记在了治疗账单上。 素焰睡了一整个月。他的致命伤在疗养舱开启的片刻之后就没有了痕迹,但整个人却像是失了根的火苗一般,再也燃不起真正的光。 他求生的欲望太稀薄了,治疗院甚至一度认为他自然死亡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七十。身体的伤都不是大碍,素焰治疗的关键仍在精神力。记忆区内有关精神力的部分被很顺利地读取了出来,渡从之对此并没有阻拦,这是报酬里价值最重的一部分,也是素焰自己的决定。 但除了精神力相关的研究资料之外,蓝恪并没有办法接触记忆区内其他的部分,素焰的精神力仍然在本能地保护原主,排斥外力。无奈之下,蓝恪只能采取原有的方式,将唯一不被排斥的渡从之送进素焰的记忆中,去探察情况。 但到了后来,素焰的情况愈发不稳定,蓝恪担心素焰的精神力一旦崩溃,会把渡从之也淹没在内,所以就连这种举动也停止了。 渡从之的情绪波动一开始非常强烈,尽管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但每个靠近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压抑与痛苦。他像一艘燃料过载的飞船,随时可能因为危险的负荷而崩溃。 只是在渡从之去过几次素焰的记忆之后,他却反常地变得沉默起来。素焰在记忆区内设下的限制并未对渡从之起作用。不同于第一次进入记忆时的情况,现下素焰对自己精神力的掌控能力已经逐渐降低,那些原本因为不愿被提起而刻意掩埋在黑暗中的记忆逐渐显露出来,也一点一点地被渡从之看清了原本的面目。 黑暗里藏着的是比极尽所能的想象更为恐怖的东西。不管是从小培养所用的各种方法,还是被组织带回后为求满值精神力而进行刺激的各种手段,素焰的记忆已经比真正的现实模糊了些许,但看在渡从之眼里,仍然是抽筋断髓的痛彻心扉。 他最后一次进去的时候,才终于把组织成功刺激素焰达成满值精神力的记忆看完。素焰一贯怕疼,痛觉神经比常人敏感许多,是不小心磕碰一下就会出现青紫的体质。渡从之无法想象素焰是如何熬过的那些连旁观都可怖的严苛酷刑,他眼睁睁地在记忆里看着素焰每日被毫无止境地如此对待,频临死亡时再被用不会平复痛觉的治疗仪救回来,一开始治疗仪的使用频率还保持在半月两周,到后来,却是每天都会动用一到两次。 没有睡眠,没有停歇,刺激是每时每刻都不间断的,素焰的声带因为过渡喊叫而受损过无数次,再在使用治疗仪之后被恢复如常。他失声的时候,什么都叫不出来,却总是在意识模糊的间隙里,用唇形反复低喃着两个称呼。 渡从之怎么会认不出素焰念的名字呢?他不懂唇语,周围的环境又过于阴暗血腥,可是在素焰第一次痛苦又无助地重复着无声喃语时,渡从之就重又被一刀狠狠地插在了胸口。 素焰痛到极致时所念出来的称呼,或是先生,或是漾泊,它们指向的都是那个唯一的能够救他的人。 在素焰心里,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提供支撑。 渡从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的所有记忆。他亲临其境又隔岸观火,看着素焰在污潭中长大,带着惶恐的心爱他,临别前一夜未眠的痴痴凝视,被组织折磨时无声无助也无人知晓的濒死求救。 素焰被迫坠落过千百次,渡从之拉过他一把,却又把他推向了更深的渊底。 太疼了,锥心刺骨,满目是血。渡从之也死了一回。 ———— 素焰的治疗计划确定之后,铎缪去见了对素焰寸步不离的渡从之。 “虚拟数据中的记忆可以抹去,如果你想,蓝恪可以帮忙把他清醒之后的记忆一起抹掉。” 篡改记忆的事原本只停留在理论阶段,但相比之下,消除记忆的难度要小得多。有了素焰所提供的精神力资料,蓝恪已经完全有把握将这件事付诸实践。 铎缪的意思是,那些在虚拟数据中无法承受的残忍对待可以被一笔勾销,素焰的记忆可以被截止在组织覆灭时,之后的事任由旁人解释。忘记爱人带来的伤害之后,对于全心接受渡从之的素焰来说,背叛和组织的伤害可以在渡从之的帮助下被非常有效地抹除。 素焰一心赴死,求生的欲望非常淡薄。他醒来之后,两个人一定会有非常痛苦的一个阶段。如果消除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其他所有问题都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有效解决。 这是一个足够诱人心动的提议。 第十二章 下 铎缪的话为渡从之指了一个新的方向。他可以把自己对素焰的伤害尽数抹去,让素焰停留在对自己有愧的状态里。这样之后相处,也许素焰会对他更多一些牵挂。 消除记忆随时可以进行,铎缪给出了一个让渡从之思考的期限。素焰一直待在铎氏的疗养舱内,渡从之就也真的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其余该做的都在线上解决。渡从之一旦下了决定,就可以直接让铎氏开始实行。 在他做出选择之前,昏睡了许久的人终于醒了。 素焰醒来时,精神力波动暂时保持在了一个规律的区间内,但并没有明显的好转。渡从之用光脑联系了铎氏的治疗师,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盯着恋人看。的确是盯着,他连挪开一眼都舍不得。可是素焰只眨了一次眼睛,就重新闭了眼。 他没有去看床边的渡从之,也没有重新睡过去。他在渡从之灼热的视线里,慢慢地把脸挪向了内侧。 素焰用了几乎全部力气背过了半个身,把后脑留给了渡从之。 渡从之听见了滴答的溅血声,和凶刃入肉的细微轻响。他一时竟然分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是从谁心底传出来的,每一下都震耳欲聋。 —— 素焰不肯吃饭,也不想接受治疗。所有的步骤只能通过治疗仪进行,所幸他现在无法动用精神力干扰治疗仪,不然就算是再高明的疗养师,也不可能把人救回来。 渡从之每天陪着他,从早到晚,不假他人之手。渡氏商团的事务继续在线上处理,那些堆积的烦乱事务,处理起来都要比起面前这个人轻松得多。 素焰醒了之后一段时间内和昏迷时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他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直到又过了两个星周,他才慢慢对照看他的治疗师和渡从之有了些回应。等他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之后,渡从之就把人接回了渡宅。整日待在冷冰冰的治疗院内,对素焰的恢复也没多少好处。 渡宅已经重新修缮过,内里的布置与渡从之折磨素焰时完全不同。渡从之原本想把屋宅装回两人恋爱期间的模样,他考虑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换了一种全新的风格。 渡从之不想再给素焰压力,新的装饰布置基本都以两人为主,风格温和,和之前半年间的冰冷强硬完全不同。 素焰被接回渡宅的前一个星周之内,都没有在晚上睡着过。身体的检测数据显示,他彻夜清醒,只在白日时才休息一会。 黑暗对素焰的影响太深了,渡从之几次问过蓝恪,最后也只能等,等素焰慢慢适应。 屋里全天亮着柔和的光,所有黑暗都被暖光驱散,明明没有什么东西会再来威胁,素焰却仍然无法抛却那些恐惧。这已经不是意识能够自主控制的范畴,它们深埋在每一寸皮肤下面,随时都有可能破土而出。 他对渡从之的恐惧也一样。 回家十天之后,素焰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一些的作息。但即使如此,他的状态也不如何乐观。 因为在失眠的问题之后,素焰又开始做噩梦了。 渡从之不知道素焰做的是什么梦,但他大抵也能推测出来,梦里除了组织就是自己,无论是谁,对素焰来说都是噩梦。 又一个星光黯淡的夜,渡从之叫醒了床榻上痛苦蜷缩的爱人,素焰后背轻薄的衣物都已经被冷汗打湿,额前黑发的发根处也浸透了,一摸就是一手心的汗。 “啪!” 抹掉冷汗的手被打开了。 素焰一个人蜷缩着,茫然地发了一会抖。渡从之在他身边沉默地守候着,被打开的手背一直僵硬到肩膀那里。 过了很久很久,素焰才像是反应过来,慌乱又瑟缩地向渡从之道歉:“主人,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渡从之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没有再尝试去碰触对方。从素焰愿意向他开口时起,所说的内容大抵都是在他心尖剜肉:“乖,没事的。” 他又咬着牙把血吞回去,干涩地重复了一回不知说过多少遍的话:“焰焰,别叫我主人了,好不好?” 素焰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在一味地接收着对方的指令:“是,是……”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渡从之被自己打开的右手。这是他少有的主动和渡从之接近的举动,渡从之僵硬着不敢擅动,眼看着人慢慢低下了头。 素焰的动作非常小心,像是一旦自己有什么表现出不悦,他就会立刻惶恐地停下这种逾距。渡从之心底冰冷,只有手掌处传来了些许鲜活的温度。素焰把脸颊贴在了他刚刚被打到的手背处,将这个动作维持了许久。 原先因为擦过冷汗而湿润的部位是手心,到了后来,逐渐被安静打湿的,却成了他的手背。 素焰握着他的手,椎心泣泪,沉默地嚎啕着。 他太难过了,既难过又委屈。 第十三章 渡从之将人虚揽在怀里,像是赤手捧住一颗明亮的火球。他并不畏惧自己的痛,只担心爱人会对自己封闭远离。渡从之很想把素焰紧紧抱在怀里亲他吻他告诉他对不起,但渡从之也清楚地明白,他现在没有资格做这些。 他不是没有试着亲吻过素焰,在素焰初醒来的时候。渡从之原本也不想操之过急,但他之前对素焰的渴望压过了理智的边缘,只是不小心碰在一起的手指,就让他像春心初动的年轻雄性一样,毛躁又急迫,渴求烧到了眉毛。渡从之把素焰揽进怀里,像很久之前初入爱河时一样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地亲吻对方,他满心是甜蜜的爱意,像熬煮了许久的香黏糖浆,溢出的香气都能让人觉出甜腻。 可是素焰在他怀里,垂着眼睛,眼眸黑亮却唇色苍白,因为精神不稳而在自杀之后愈发瘦削的肩膀不住地打着颤。 糖浆凝固,碎裂在地,圆润的表面和锋利的断层都沾满了灰尘。渡从之不是不想亲亲对方,但他的爱人会害怕。 所以在那之后,渡从之再没有过任何的逾距之举,甚至连身体接触也尽量避免。这次的靠近是由素焰主动的,尽管他看起来状态不算很好,但怎么也算是一小步前进。 素焰最后也没有哭出声来,他的眼泪烫到了渡从之,喉咙却像是被谁扼住了,不允他哭诉,不许他抱怨。 夜色深重,素焰被光和渡从之哄睡。但第二场睡眠也没能把情况变得多好,黎明时分,他再次在安静的睡眠时间中被迫醒来。 素焰原本并不是过于柔弱的性格,否则也不可能成为组织内存活时间最久的重点工具。但当一切尘埃落定,支撑他的力量却也随着威胁而一同消失了。他在自杀前还保留着非常镇定的意识,骗过渡从之获得独处的机会。但素焰被救回来之后却一直噩梦不断,连渡从之的靠近都无法接受。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素焰做好的规划已经被打破,在他的意识里,他还清了欠着渡从之的债,那些承受能力之外的伤害全当是利息,都还给渡从之,他也愿意。在选择和一切告别时,那些超出限度的伤痛在生死面前已经得以释然。但当被强行救醒拉之后,他却又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些无法消化的痛苦。 素焰自小怕疼,他对疼痛的敏感和对性事的恐惧是他最大的弱点,在精神力的干扰之下,连组织内最精尖的仪器都无法测出素焰对疼痛和性事的反应波动。素焰只把自己雪白肚皮上的软肉露给渡从之看过,只有先生知道他的弱点。 然后唯一的知情者对他做了什么?强迫,疼痛,羞辱。曾经温暖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摧残了他与性有关的敏感部位,渡从之在素焰身上用尽了令他厌恶和恐惧的所有手段。 怎么能忍受得了呢?不能的,没有办法。 素焰躺在明亮的柔软床铺中,他这次醒得很安静,没有吵醒身边相隔两个身位的男人。第二次醒来已经不是因为噩梦,但其实也差不多,是因为那和噩梦一样可怕的强制命令。 曾经那段日子里,他必须要每日极早起床,赶在渡从之醒来之前赶到对方的卧室。如果男人不在,尚可以松一口气,但如果真的需要将人叫醒,每回都少不了一番令素焰痛到哭出来的折磨和狠厉。 治疗期后,醒来的素焰逐渐恢复了正常作息。比虚弱的身体恢复更快的是被强硬刻下的规矩,每天这个时候,无论身体如何疲倦,他都会准时睁开眼睛。 素焰不想接着睡,他甚至不太想和男人躺在一起。刚才在眼泪里流掉的痛苦仿佛顷刻之间又涨潮重来,将他心底那片海岸冲刷成更加荒凉的模样。 伤口里扎根的是主人,先生的温暖却在持续消减着,两者的抗衡最后消磨的是素焰的心,他对先生的爱意也被点点磨损着,一日更比一日难以维系。 素焰慢吞吞地下了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跑到了和卧室有一门之隔的阳台上,天色很暗,明亮都在室内,这里甚至没有一个可供裹住身体的薄被。 素焰蜷在阳台的躺椅上,手指和双脚裸露在冰冷的清晨中,他觉得这里很安全。 渡从之却觉得自己头上悬着一把时刻准备劈下的冰冷利剑。 在虚拟系统的最后一段时间,素焰就喜欢离开卧室去阳台睡觉。渡宅重修时,渡从之专门给两人的卧室留出一大片宽敞的阳台,温度亮度湿度都配备了昂贵的智能调节装置。素焰人一进去,开关就自动开启,只是为了不吓到他,渡从之才手动选择了拟真环境。 他的爱人压抑了太久,渡从之一直在等一个爆发点。他想让素焰毫无顾忌地发泄一顿,哪怕是歇斯底里的哭闹和咄咄逼人的怨怼,都比素焰现在的死气沉沉要好上太多。 可渡从之心里也隐约明白,如果真的能这么轻易,事情也就简单了许多。事实上,素焰醒来之后做过最激烈的举动也就是噩梦醒来后拍开了他的手掌,再多一点都没有,连哭泣都没有声音。 素焰把自己裹在了一层厚厚的膜里。其实他最开始也是如此,只是现在,曾经走进他心底的渡从之,已经重新被厚膜排斥在了外面。 —— 素焰在阳台暖洋洋的光照下醒来时,卧室里已经没有了渡从之的身影。 先生不知多久前好像来和自己说过一句要出去,素焰吸了吸鼻子,从床上抱下自己的薄被,重新跑回了阳台上,把自己裹在了躺椅里。 不过他没待多久,就听到了卧室那边传来的声音。 回来的人是渡从之,他手里抱着一团白绒绒的小东西,虎口和指尖上留了不只十个牙印。卧室和阳台之间由透明的隔罩相连,渡从之才刚走进卧室,怀里的一团就“嗖”地一下,用近乎不可思议的速度窜了出去。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素焰原本睡在躺椅里,听见卧室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回头,但等他刚听见这急迫到连成一串的啾啾声,就用立即把视线转了过来,然后在下一瞬,被一只雪白的啾耳兽扑了满怀—— “啾啾?!” 啾耳兽扑过去的去势很猛,渡从之原本想出手拦一下,怕啾啾会伤到素焰,只是他还没出手,啾啾就自己用耳朵灵巧地在空中打了个旋,借此缓了冲势地跳到素焰膝盖上,轻巧得像一片灵活的羽毛。 它明明还没有成年,此时却已经进化出了与飞翔有关的能力,渡从之眸光微沉,对于这只捡来的啾耳兽的能力有了更进一步的推测。 不过现在有功夫想这些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原本恹恹躺着的素焰露出了醒来之后情绪波动最明显的表情,右手臂托住啾啾的重量,把自己的侧脸和啾啾雪白柔软的长毛紧紧地贴在一起。 “啾啾~~”啾啾毫无顾忌地向素焰撒着娇,两只长长的耳朵轻缓地绕在素焰的脖颈和脸侧,用身体所有能动用的部分都和素焰亲热着。 渡从之才看过一眼,就快被心底蹭蹭冒起地妒火烧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嫉妒让渡先生面目全非(滑稽 从今天起,渡先生正式改名叫渡(妒)火。 哎居然还和文章名重复了……没有想到( 发颗糖给大家,晚安~! 第十四章 啾啾一开始叫得欢,之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它用柔软的尖尖长耳包住了素焰的脸颊和耳朵,像是要把所有坏的东西都和面前这个它喜欢的人隔离开。 渡从之站在阳台边看着这一人一啾,心被高温小火细细地烹着。啾耳兽胸前雪白的绒毛都全数被打湿了,而他的素焰竟然还在强忍着,不肯泻出一声泣音。 他想走过去抱住那瘦削微抖的肩膀,想让人大声地把委屈哭出来,可他也只能想一想,连靠近都无法做到。 素焰眼睛红红地抬起头来,又去摸啾啾的头和背,啾啾对于自己特别宝贝的胸毛被弄湿的事一点怨言都没有,乖乖地任人爱.抚着。它还眯起湛蓝的眼睛露出惬意的表情,用耳朵去覆在素焰纤瘦的手腕上。 素焰被它灵活的耳朵逗得开心了一点,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啾啾的耳尖。等到确认了手指下真实温热的触感,才像是真正放下心来,慢慢把手掌伸过去,轻轻地摸着卷在自己右手腕上的白色长耳。 渡从之第不知多少次后悔着自己拿啾啾威胁素焰的事。素焰明显还在意着自己说过的割掉耳朵的事,他小心去摸啾啾耳朵的样子深深地烙在了渡从之眼里。渡从之把事情做得太绝,退路堵死了,一条缝都没留下。 所以渡从之也不能对素焰和啾啾的亲密举动多做置喙,不管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东西,都不行。 “啾啾~”阳台那边,啾耳兽嫩嫩地叫了一声。它叫完就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素焰的表情。素焰被它认真的小眼神看笑了,低头亲了亲自己手腕上的耳朵尖儿。 渡从之沉默地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卧室。 幸好,焰焰看起来开心了不少。 渡从之把啾啾接回来费了不小的功夫。他之前让为商务而环星际的三团把这只白色的啾耳兽送到了渡家买下的二十三号荒星。二十三号和当时捡到啾啾的荒星环境很像,虽然比不上渡氏的后院,但也足以让啾耳兽活下来。况且荒星上还有渡氏的守卫看护,怎么也不可能让小家伙受多大的苦。 但是星际航行的费用太过昂贵,帝国对于星际间往来的航线查得也很严,渡氏的商团每两个月会环行一次,这在帝国商团中已经是极为财大气粗的表现。但离上次商团环行才刚过去不到一个月,渡从之动用了不少关系,才借来一次航线使用权,去把啾啾接了回来。 他把素焰和啾啾留在了渡宅,独自一人去了铎氏。铎缪已经得知了啾耳兽的事,这回两人见面,是为了确定素焰治疗方案的事。 “你之前听说过精神力融合么?”铎缪双腿交叠坐在软椅上,抬起双手凭空抹出一片光板,单指敲了敲扶手,将光板送到了渡从之面前。 渡从之看了一眼光板上的资料,微一皱眉道:“异能者之间的爱侣契约?” 他对这种方式有所耳闻。乌罕星人以性欲为重,许多乐于此道的人会选择终生玩乐,不结伴侣。所以帝国内虽然有完善的婚配法律,但这种一对一的配偶方式只有不足一成的人会选择。而且各族生命绵长,相守并非易事,在这一成的婚配率中,还要算上一人一生中的多次婚娶。 而在婚配之上,还有一种更加少见的结合方式,这种方式只适用于异能者,并且一旦结成,双方将同享生死,之后再不能与他人结合,连单纯的性欲都不可以。会选择这种方式的伴侣实在太少,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方式已经成了传说一般的存在。 这就是今天铎缪提到的,精神力融合。 精神力融合之后,契约双方余生共度,心灵相通,无法逆转。渡从之之前与素焰恋爱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方法,但素焰的异能种类太过特殊,在他做间谍期间,从未公开过自己异能者的身份。渡从之一直以为自己的恋人是个普通人,这种方法也只是听了一些,并未放在心里。 “素焰的精神力损伤太过严重,帝国之前也没有多少修复精神力的案例可供参考,”铎缪道:“这个方法是蓝恪和治疗院的人一起找出来的,效果和安全性都比其他方法高了百分之三十以上。” 百分之三十,这个比例放在治疗方面,已经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据。 渡从之思考片刻,道:“是要我现在和素焰融合?” 他总觉得有些不妥,以素焰目前的状况来看,两个人融合的阻力着实太大,素焰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他。 铎缪摇了摇手指。他见渡从之神色颇有不解,接着解释道:“如果你要和他融合,必须要完成一个前提条件。” 渡从之隐隐猜到了一些,不由皱紧了眉。 果然,铎缪重新提起了之前那个被渡从之搁置的问题:“你要先把素焰的记忆抹回到他刚被你抓到时的状态。虚拟数据和现实记忆一起,消除他对你的恐惧。” 渡从之皱眉思索片刻,半晌才道:“只有这一个选择?” 铎缪却突然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啾耳兽珍贵的原因吧?” 渡从之道:“治疗精神力?” 铎缪缓缓点了点头,看向渡从之的眼神颇有些意味不明:“啾耳兽能够治疗精神力,是因为它作为一种灵兽,却拥有类似于人的异能。而这个种族的异能种类,就是精神力修复。” “……”念着消除记忆的选择,渡从之心下有些烦躁,不由道:“这和治疗要选的精神力融合方案有什么关系?” 铎缪上半身靠回软椅中,十指交叠搭在小腹,看着渡从之道:“另一个选择就是,放弃消除记忆,让素焰和啾耳兽进行精神力融合。借助啾耳兽天生的修复能力,治疗过程会变得更加顺利。” 渡从之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道:“不行。” 就算他现在没有办法和素焰进行精神力融合,他也绝对不会同意素焰和别人进行融合。 而且,渡从之皱眉道:“啾耳兽只是一种灵兽,连灵智都没有开发,让它和人进行精神力融合,怎么会行得通?” 事实上,如果说话的人不是铎缪,他绝对会以为对方是在故意耍他。 铎缪摇了摇头,道:“精神力融合这种方法,原本就来源于一位豢养异兽的异能者。我查了帝国图书馆的秘藏,这位异能者与自己的异兽感情深厚,在一次生死危难之际,不得已借用了异兽的精神力,他们活下来之后,才有了后来的精神力融合。” 渡从之喉咙发紧,干涩道:“那这个异能者,之后就再也没有……?” 铎缪道:“他和自己的异兽度过了一生。” 渡从之的语气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这怎么会,就算人一辈子和异兽在一起,他们根本没办法用语言交流,更别说是伴侣之间其他的行为……” 铎缪等人稍稍平复下来一些才继续道:“精神力融合原本并不是为了伴侣而生的。那位异能者也只是把自己的异兽当成了最信任的唯一,而不是配偶。精神力融合可以提高异能者和异兽的配合,大幅度增强两者的战斗力。” “在战争时期,很多异能者会选择和自己的异兽进行精神力融合。只是后来星际进入平稳期,没有了性命之忧的异能者往往不愿和异兽度过一生,也对性欲有了更加迫切的渴望。所以这种方法才会逐渐演变成伴侣之间的契约,除了对象变化之外,唯一不可逆性和心灵相通的能力并没有改变。” “……”渡从之沉默了。 铎缪看着他:“所以现在,这是最有效率也是最安全的两个选择。要么消除记忆,你和素焰融合,要么保留记忆,让他和啾耳兽融合。” 他还给了渡从之一个考虑的期限:“蓝恪之前说过,素焰的精神力趋势并不乐观,按治疗院的数据来看,为了防止意外,你最好在一个月内作出决定。” 第十五章 渡从之沉默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出可以反驳第二个选择的充分理由。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神色中露出一丝疲惫:“这件事,我得去问问焰焰的意见。” 铎缪道:“素焰对精神力的了解比我们都深。你可以问他愿不愿意和啾耳兽融合。” “但是,”铎缪也给渡从之提了一个醒:“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消除记忆的事。” 渡从之皱眉道:“为什么?” 铎缪有些好笑,看样子他这位故交确实是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如果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你又怎么保证,他不会对现在的情况产生怀疑?” “之前对他做的事都是在虚拟系统中完成的,这一点我们可以确定,但如果你和他提起我们有对记忆动手的打算,他会不会觉得,‘虚拟系统’这个认知是你在知道事实之后强加给他的?” 渡从之嘴巴开合几次,才勉强道:“难道不提,他就不会这么想?” 铎缪十指交叉,用食指指尖轻点着自己的手背,道:“精神力能做的事太多了,我们的研究才刚刚起步。组织对精神力的研究走在了整个帝国的前面,最后所有研究的成果都集中在了素焰一个人身上,铎氏花了两个月也没有解读完那些资料的五分之一。” “问题的关键也在这,精神力能做的事这么多,素焰不会在第一时间想起篡改记忆这件事。”铎缪正色道:“但是如果你在他面前表达了这种想法,就难保他不会产生这种想法。以他全盛时期的能力来算,没有人能对他的记忆做手脚而不被他发现,可现在不一样。素焰现在对治疗采取的就是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如果他察觉了治疗院的图谋,不仅之后消除记忆会变得很难下手,就连精神力治疗,也可能会被他排斥。” 商量到最后,两个人确定了最安全的做法——不提别的,直接问素焰愿不愿意和啾耳兽融合。 如果他愿意,其他的选择也就没有再提的必要。 那也意味着,渡从之出局了。 第十五章 中 渡从之从铎氏回来时已过傍晚,素焰很久不肯进食,但家中依然按时间准备着餐点。渡从之回到渡宅时,却意外地发现素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卧室里,而是和啾啾一起,坐在客厅的软毯上。 渡宅上下的装饰布置整个变了一个模样,各个角落里都被摆好了地毯或者软椅,方便素焰随时可以在每一处休息。但素焰回来之后也没有怎么熟悉过这些摆设,每个地方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他几乎不会踏出卧室的门。 渡从之没有强加给素焰压力,他在尽力补偿之前对素焰的伤害。两人的过错对半分,可他的爱人对他产生了恐惧,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所以就算素焰不愿出门,不想吃饭,渡从之也从来没有逼迫过他。 直到他站在门口,眼看着素焰坐在客厅里,一边用小勺喂着啾啾吃小碗中的柑蜜,一边在啾啾的催促下也喝一小口瓶里的柑蜜,才真正感觉自己被一片漫无边际的无力所淹没。 柑蜜是一种顶级营养液,售价高昂,味道鲜甜,在疗伤和食补上都有非常好的效果。除了这些特点之外,制作柑蜜的珍稀植物是啾耳兽最喜欢的食物,这也是它们难养的一个原因。 啾啾很聪明,从前素焰总在吃饭时喂它吃柑蜜,大半星年过去,啾啾还记得这些事。它见素焰一天没有吃东西,就连撒娇带打滚地催着素焰和它一起吃。 啾啾有这个心意很难得,渡从之原本应该是高兴恋人肯进食的,可他现在背着两个如山重的选择,其中一个已经越来越偏沉,几乎要把他的脊背都压垮。 见渡从之进来,素焰和啾啾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也许是看出了渡从之的情绪,一人一啾都没有率先开口,像两个玩得开心的孩子突然见到了板着脸回来的家长,无辜又本能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渡从之的脊背更重了,连带呼吸都滞闷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想问却找不到可以质问的对象,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局面,连可以怪罪的替罪羊都遍寻不到。渡从之忍了几次,最终也没有忍住,独自一人走回了书房。 第十五章 下 渡从之先处理了一阵商团的事,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是被一阵极轻的敲门声拉回的意识,宅内所有的隔断物都给了素焰最高级别的权限,不管是门还是隔离罩,但门口的人还是选择了最小心翼翼的那种方式。 渡从之起身去开门,先看见的就是一只粉色的小肉垫。素焰一手抱着啾啾,另一手端着一个托盘,空不出手来敲门,所以刚才那个敲门声,都是啾啾用短短的前腿拍出来的。 “……”素焰嘴巴张合了几下,到底还是把那句含混的主人吞了下去,他比渡从之矮了将近三十星分,仰着头抬脸看人。啾啾的软毛堆在他下颌处,显得他的面色更加柔软:“您吃过晚餐了吗?” 渡从之从人手里把装着简单食物的餐盘接过来,露出几分笑意来,看着素焰低声道:“恰好没有。” 素焰用两只手抱好啾啾,在门口踟躇了一会,打算趁渡从之转身的时候跑走。但接过餐盘的男人并没有径直去把餐盘放在屋内方桌上,他端着托盘站在门口,侧身让出一个位置来,等着素焰走进来。 素焰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脚尖慢慢在地上挪着,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渡从之眼里刚点燃的光又黯了一些,他抿了下唇,道:“焰焰,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餐盘上的东西是素焰和啾啾从厨房里找出来的,晚饭时的食物已经被收走了,素焰对下人的活动规律不熟悉,只好带着啾啾去放柑蜜的地方找了一些能直接吃的东西。渡从之食不知味,但也不想拂了素焰的心意,把餐盘里的东西都解决完之后,才和素焰提起了那件事。 素焰听完之后安静了很久,他坐在渡从之面前的软椅里,膝上抱着吃饱喝足又干完了送饭这个活的啾啾。素焰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啾啾甩了甩自己的耳朵,开始四肢蓄力,尝试着从素焰的膝头跳进渡从之怀里。 这是它之前很喜欢的一个游戏。啾啾不记仇,咬完就算结清了账,此时对素焰和渡从之都还是毫无芥蒂。渡从之连把一个异兽当假想敌的条件都没有,还是在啾啾跳过来的时候伸手接了一把。雪白温暖的长毛填满了手心,柔软的东西总带着天然的治愈能力。 “要……”素焰终于低声地开了口,他的眼底是一片空洞的茫然:“是要我和啾啾融合吗?” 渡从之心口一紧又一松,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他伸手把耳朵直向对面方向伸的啾啾送回素焰怀里,轻声道:“这是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案,啾啾可以帮你解决精神力的问题。” 他违心地说着苦涩的话:“而且啾啾这么厉害,等你痊愈之后,在精神力这方面,它对你的帮助会更大……” 素焰抬头看着他,面上露出一些不解:“可是我不想和啾啾融合。这种方法,不是应该由伴侣来进行吗?” 渡从之整个人一下子活了过来,每一个指尖都激动到发抖。他想过素焰会拒绝和啾啾融合,但真正听见这句话时的喜悦仍然超出了他的预料。渡从之想起了第一个选择,或许他不用选择消除记忆,就可以和素焰进行融合。他伸手想去握住素焰的手,语气有些急迫:“那你……愿意和我来吗?” 渡从之的话没说完,伸出去的手也没能如愿以偿。素焰在他靠近的时候就下意识不受控制地往后缩,差一点把软椅整个掀过去。 “抱,抱歉。”素焰结结巴巴地为自己的躲避道着歉,他的表情和之前被噩梦惊醒时的样子有了几分明显的重叠:“我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精神力融合要求双方心甘情愿,心意相通。现在的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做到呢? 渡从之早该明白的,他本就不该痴心妄想,到头来却还是徒增苦痛。 第十六章 素焰到底也没有做出这个选择,他可以避之不谈,但渡从之不行。铎缪传来消息,蓝恪和治疗院里的人又考虑过不少其他的方案,但最终都没有精神力融合来得有效。素焰的情况已经不容再等,他怀揣着一颗随时可能被引爆的危险物品,所有的扬汤止沸都只能欲盖弥彰。只有真正把爆炸物除去,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渡从之和铎缪约好了在三个星周之后进行融合。如果选择啾耳兽,那精神力融合的过程还需要借用实验舱的辅助。而如果是渡从之,他们就可以自行进行融合,只是还需要提前几天对素焰的记忆进行消除。 渡从之这几天以来愈发寡言,他把需要做决断的紧要事务拜托给了渡家几位忠心耿耿的长老,自己只负责处理一些不会被个人感情影响的事。他几乎也不怎么出门,整日待在渡宅里。素焰和啾啾玩的时候他就在书房,素焰想见先生的时候也随时可以找到他。 虽然后者这件事的几率小到几乎只存在于渡从之单方面的意愿里。 素焰不想选,那这个决定最终还是要压在渡从之肩上。渡从之把自己和啾啾都留在素焰身边,并不是为了看素焰更喜欢谁,而是在看——素焰更不能离开的是谁。 融合的时间选在三个星周之后,渡从之就花了两周多的时间在观察素焰的选择。不过其实用不了这么久的,答案的偏向一开始就不在他这一边。 渡从之在书房里看着素焰和啾啾在宽敞的客厅里玩。啾啾的能力是精神力修复,虽然在融合之前它能做的事对于素焰来说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但它对素焰的情绪安抚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素焰叫一声它的名字:“啾啾?”啾耳兽就会跑过来,也对着素焰回一声“啾啾~”。等素焰把它抱到腿上来,啾啾就自己翻个身把肚皮露出来,用耳朵贴着素焰的手,期待他来摸自己。~ 素焰对啾啾心有愧疚,对于啾啾这些撒娇可以算得上有求必应。除了渡从之之前威胁他的那些,他离开半年之后又自杀的举动对于啾啾来说确实是一种遗弃。愧疚之外,他对啾啾的喜欢也是实打实的,一人一啾在这种情况下相处,想要照顾啾啾的心态让素焰逐渐变得更坚强,活下去的欲望也更明显了些。 渡从之每天待在渡宅,两人见面的机会自然不少。渡从之一开始还会做些和素焰共处一室的尝试,后来看素焰怕啾啾闹出声音来惹自己不高兴所以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到底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素焰一开始在啾啾的软磨硬泡下吃了一些柑蜜,后来对食物的排斥渐渐也减退了一些。他其实不太喜欢甜食,可能这种食物原本就和他的人生不太符合。素焰比较喜欢吃鲜一点的东西,贝兽的嫩肉和咸螺的尾巴之类的,胃口小还挑食,之前就没少让渡从之操心。 他之前和渡从之谈恋爱,不喜欢吃正餐,当零食储备的一碟瓜子螺却能一个人就全部啃完,他还喜欢把吃剩的螺壳垒在一起,棕色的扇状螺壳堆成颤巍巍一碰就倒的一整摞,放在在光脑上专心处理事情的渡从之手边不到二十星厘的地方。 渡从之忙完了想过来亲一亲恋人时,总会把螺壳撞倒,然后就一脸无奈地看着人笑到腰都站不直。这种游戏他们玩过太多回了,恋爱里的人从不嫌弃同一个招数会腻。 在素焰肯吃饭之前,渡宅就一直给他备着各种花式的零食和正餐,等他开始吃东西,后厨就更忙了。渡从之每天看着素焰的吃用清单,忙于挑选各种食物的心情也算是有了些慰怀。 只是这样的日子终究不会长久,三个星周之后,渡从之带素焰去了铎氏。素焰只以为这次是例行检查,还对啾啾的同行表现出了不少的开心。铎氏对于素焰来说没有多少太好的记忆,有啾啾陪着他,能让他觉得更轻松一点。 可当他真的听到自己要和啾啾融合时,面色却唰地白了下来。 第十六章 下 屋里只剩渡从之和素焰两个人,啾啾被蓝恪暂时抱走了。素焰用纯黑的眼睛盯着渡从之,脸色苍白,半晌才问出一句:“为什么?” 苦涩盛不下,在渡从之的胸口溢出来。他之前一直担心素焰害怕,很久没有去碰触过自己的恋人,但此时却不能多想,直接握住了素焰冰凉的手指。 渡从之用双手包住了素焰纤瘦偏白的手,用自己的温度驱散对方指尖的寒意。屋内是精准测算过的最适宜屋中人目前状况的温度,但机械总是很难算准感情。渡从之低声道:“焰焰,你现在必须要进行融合,只有啾啾可以帮你治疗。等你痊愈了,它还能帮你更多。” 像是用尽了力气,素焰用很轻的声音问道:“那你呢?” 渡从之终于得到爱人肯定的同时,又自己把唯一的机会推了出去。 “我……”渡从之用罕见的,只有在素焰面前才可能出现的无能为力,向素焰解释道:“焰焰,我现在不适合你。” 他们没有时间了,如果不是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做出选择,渡从之愿意也一定会用所用的努力换取恋人的原谅,但他对素焰的伤害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除,素焰在本能里刻下了对他的恐惧。 渡从之愿意用一切来换他们的爱情,但这其中绝不包括恋人的生命。他是一个如此体贴又如此自私的人,自私到就算让自己出局,也要看着恋人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以后。才可能会有温暖,会有爱和希望。 他低头亲吻着素焰的第四个指尖,温柔又细致地吻过每一个细瘦的指节。等渡从之抬起头来,素焰的脸已经被泪水染湿,他的声音比眼泪更难过,带着不同这几日以来的决绝:“为什么要治疗?我为什么要活着?让我直接死在那一天不好吗——” 他被渡从之紧紧地抱进怀里,埋在人胸前才终于肯哭出声来,整个人被隐忍了太久的情绪淹没。素焰哭得无法自抑,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委屈:“——你不要我了吗?”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渡从之吻住了染泪的唇瓣。 这个吻很轻,也很温柔。渡从之从唇一路吻到眼角,把素焰脸上的眼泪轻轻地拭去。等素焰慢慢平复下来,他才察觉出了嘴里一点奇怪的味道。 素焰伸手去碰,渡从之并没有阻止。手指在唇角抹下一小片血痕,素焰看着那片被冲淡的红,眼睛还是湿的:“你……?” 渡从之的手掌覆在素焰后颈上,仔细地抹去了对方刚刚哭泣时渗出的冷汗。他低声开口道:“不会有你问的那种事,焰焰,我没办法离开你。” 很久以前,星际的开荒时期,凭借个体能力在史册上留下鲜明一笔的异能者,令无数后辈钦佩赞叹。 与异兽进行精神力融合的异能者,在之后还尝试着和多个异兽进行融合。不过这种尝试已经不能算得上是双方的相通融合,而是一种单方面的驯养。异能者一生只与一只异兽心神相通,所向披靡。但他驯养的其他异兽,也都在不同时期,助他创下赫赫功绩。 渡从之花了三个星周的时间,才在高价收回的大量无名秘藏中,找到了有关精神力融合的完整内容。 这是一种精神力层面的契约,如果由两个对象自愿结成,则会心灵相通,同生共死,一人一生只得一次,是为“融合”。如果由拥有灵智者对完全压制的无灵智者施用,则会结成不平等契约,次数不限,是为“驯养”。 如果两个对象都拥有灵智,其中一个自愿将自己的精神力借由舌尖精血融入另一个对象的精神力中,则会单方面的履行“融合”契约,与人同生,无法背叛,契成不逆。履行契约者一生只有一次机会,另一方却完全不受束缚,是为“献祈”。 以我献祭,祈与同生。 献祈其实是一种非常无用的契约,双方的契约是爱意的融合,而单方面的契约却只能让献祈者终生不得背叛,在尚有余命时随被祈者共死。没有精神的相通,没有彼此的抚慰,这是一场孤独的效忠,而被祈者甚至可能一生都不曾知晓。 “舌尖血……”素焰面色发白,他对精神力的了解比渡从之深刻的多,这种必须费力找来的资料,却并不是他的知识盲区。 渡从之低头亲亲他的额心,蓝恪敲门走了进来,怀里抱着精神十足的啾啾。人是渡从之叫来的,他转头看了一眼啾啾,又回头来,最后一次吻了一下素焰苍白的唇瓣。 “焰焰,我不会离开你。” 他低声重复的,是一个真正不可违背的誓言。 第十七章 素焰和啾啾的精神力融合进行得非常顺利,渡从之在实验室外等了十几星分,素焰就抱着啾啾走了出来。 渡从之想问怎么样,又觉得不知如何开口。他和蓝恪反复确认过融合的结果,对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融合顺利完成,没有差错。 当然,也没有了其它与侥幸相关的可能。 素焰和啾啾的相处并没有太大改变,融合只是提供了一种治疗的方案。并没有融合之后感情突飞猛进的说法,他们之前的感情已经足够深厚。 渡从之无法抑制,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之后的治疗进展更加顺利,素焰对精神力的了解比谁都透彻,蓝恪把治疗院讨论出来的方案交给他,素焰只试过两次就用不到辅助,只还定期要去做一些检查。 他的情况明眼可见地日益恢复着,对外界的接受程度也在逐步提高。渡从之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不再整日待在渡宅,有一次他提前回来,居然见到了因为快跑而脸色红扑扑的素焰和啾啾一起从前院跑回宅里。 渡从之站在窗前看着素焰露出的笑,沉沉坠着的心也跟着轻快了一些。 素焰现在对与他接触的恐惧也已经消减了很多,大抵都是啾啾治愈的功劳。虽然不能再以恋人的身份陪伴对方,渡从之对素焰的关注却从未减少。星际虽有日夜之分,但高级异能者的素质可以支撑他们连续一个月不眠不休。素焰晚上和啾啾在主卧睡,渡从之怕自己靠近会再让人做噩梦,难得回家时也会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工作,或是在深沉的夜色中,翻看白日里素焰和啾啾相处的影讯。 精神力融合完成之后,虽然啾啾仍然不会说话,但素焰已经能读懂一些它的简单表达。渡从之看着拓影中的一人一啾,下午光线正好,素焰和啾啾靠在阳台的软垫上,啾啾叫一声,素焰就抬手摸摸它的肚皮,一会再一声“啾啾”,素焰就又摸摸它的耳朵。 渡从之虽有千言万语的不舍,这时也都暂且放了回去。 感情里最惨烈的是生离死别,最无力的却是爱意的消磨。素日相处,一点一滴,被时间和外力冲淡的爱意像磨损太久的飞船,谁也说不出应该是哪一个零件先开始损坏,只是有一天再回想往日的驰骋荣光,却发现飞船只能勉强启动,再也无法起飞。 爱意消磨缓慢,他们两人之间却是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渡从之已经可以预见,素焰再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天。 第十七章 下 素焰的状态越来越好,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的三餐。渡从之自觉减少了自己出现的时间,但有时候他也会被啾啾拉住,被拽着裤脚扯到素焰身边。 渡从之有事在忙,要离开也绝对能找到借口。只是和素焰相处的渴望贪婪地吞噬了他的理智。渡从之最后也没能指挥着自己的身体走开,他坐下来,在落地窗边陪着他的素焰看书。 他的素焰。多么甜的一个说法,不管现实如何发展,这个称呼都坚定地存储在渡从之心里。 窗边的环境和布置都很舒服,四周摆满了素焰喜欢的书和摆件,还有几样触手可及的零食,里面就包括素焰喜欢的瓜子螺。这些东西不是素焰自己搬来的,它们在每一个角落里都常备着,方便一人一啾取用。 啾啾之前玩得太疯,早早就趴在素焰怀里睡着了。渡从之怕它睡久了会压得素焰难受,就把啾啾抱了过去。素焰从书里抬起眼睛看他,没有制止这个动作。 气氛太舒适,看了一会书之后,素焰也打了几个哈欠。他的眼睛湿湿的,看起来格外漂亮。 渡从之没能多看几眼,就接到了一个通讯请求。他不是能随便玩消失的人,为了不吵到人,他把怀里熟睡的啾啾先放到一旁专门为它定做的摇篮里,打算起身去远一点的地方开隔音罩。 一直盯着书看的素焰却在此时抬起头来,一眼不错地看着渡从之,像是自己有什么东西要被抢走了一样。渡从之动作一顿,又想起来对方大概是在问啾啾,就朝人示意了一下摇篮的方向。 但素焰微微抿起了唇,还是在盯着他看。 渡从之愣了一下,试探着坐了下来,通讯请求的时限马上要到,他直接点开了光脑。素焰见他不走了才收回视线,继续低下头去,对着昂贵的实体书页打哈欠。 渡从之的心突然就被填满了。 通讯涉及商团的事,渡从之和人谈得有点久。等结束后他撤掉隔音罩时,素焰已经在他身边睡着了。苍白的皮肤沐浴在光下,让素焰整个人生出一种清浅的透明感。 渡从之放轻了呼吸,轻轻地朝人侧了过去。他上次与素焰有接触还是在铎氏实验室外的那次。即使在心底早已划清了自己的不能逾距的界限,他对素焰的渴望却还是隐藏不住。 只是想用手指隔空描绘一下轮廓…… 但渡从之才刚挪动身体,就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细碎的窸窣声响。 他定睛看去,才发现是自己的右手碰倒了身侧的一幢螺壳,七八个棕色的干燥螺壳散落在他的手边,悄然阻挡了他的动作。 他微怔的时候,身旁的人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一个他们玩过太多回的游戏,“恋爱里的人从不嫌弃同一个招数会腻”。 第十八章 两个月之后,素焰的精神力已经基本痊愈,渡从之也暂时能放心地进行时间较长的事务处理,有时一走就是两三星周。 他们初识时,素焰的身份是一个职业策企者。精神力的开发不只让素焰学会了如何提高精神力,更让他广涉了许多领域的知识。作为被主要培养的商业间谍,素焰一开始能够得到渡从之的注意,正是因为他在商业上展现出来的能力与灵气。 恋爱时,像这种需要远行无法脱身的外出,素焰都是简单调整面容之后以助理身份随行的。出于保护心理,渡从之只对外宣称自己已经有了恋人,却鲜少有人知道渡氏家主伴侣的真实长相。 他们当时是不愿分开太久,素焰也有随行的合理理由。而现在他大病初愈,渡从之就没有带着人远行。商团事务繁重,渡从之紧赶慢赶才得以在三周之内回来,但等他回到渡宅时,却发现家里并没有熟悉的两个身影。 他最后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每日看影拓的时间都压缩到了最短。渡从之最后在卧室里找到了一个影拓球,素焰说担心打扰所以没有申请通讯,他带着啾啾去之前渡从之说过的柑草种植区玩,不用担心。 渡从之的情绪是在拓影放到最后时恢复过来的。素焰抱着啾啾吞吞吐吐,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还差点把啾啾的耳朵系成蝴蝶结。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说出最后一句话,说完立刻就结束了拓影。 素焰说的是:“如果在忙完之后看到这段留影,先生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接我们吗?” 两人相处时,素焰做事说话总会担心是不是让渡从之觉得不舒服。之前恋爱时的他能够这样提出要求,已经是渡从之努力了十星年的结果,在受到伤害之后的现在,他虽然犹豫许久,遣词斟酌,最终还是勇敢地向渡从之迈出了这一步。 渡从之沉默良久,他明明在一天一天地与曾经的爱人逐渐远离,却总觉得自己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他。 ———— 柑蜜是柑草的萃取加工成品,啾耳兽的主要食物就是柑草。渡氏之前买下过一片柑草种植园,这事还是在当时给啾啾办理合法身份时一起做的。柑草不仅对条件要求苛刻,成长期也非常长,算一算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种植区第一次迎来柑草的成熟期。 种植区有智能机械看管,内部还有一座精巧的别墅,这也是当初出于带啾啾过来玩的考虑才建造的。种植区的环境很好,很适合疗养,要不是之前素焰不愿出门,在他情绪不好的那段时间,渡从之就想带他过来散心了。 渡从之到种植区时近傍晚,素焰正和啾啾在别墅前院的躺椅下玩。啾啾先看到了来人,兴奋的“啾啾”声还没落下,就像一颗小型炮弹一样撞进了渡从之怀里。 渡从之把它放在自己肩膀上,带着啾啾向素焰的方向走过去。素焰从躺椅上站起来,赤脚踩在椅子上,伸手正好能摸到啾啾的下巴。 “啾啾~”啾啾歪头蹭蹭他的手,从渡从之的肩膀上跳下来,扭头跑向别墅外成片的柑草区,很快就没影了。 渡从之看了看啾啾消失的方向:“不追?” 素焰摇了摇头。融合时间渐长,大概他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和啾啾沟通,渡从之猜到了这一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素焰还站在躺椅上,两个人的身高差被椅子的高度抹平。他犹豫着,一直没有开口。渡从之看出了对方的异样,询问道:“怎么了?” 素焰没回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手扶住渡从之的肩膀,倾身向前吻住了渡从之的唇。 这是久违又熟悉入骨的清甜气息。柔软的唇瓣贴在渡从之微讶的双唇,羞赧又生涩地主动将舌尖探入男人的口腔。素焰紧张地眼睫都在颤,却还是坚定地把这个吻继续深入着。 渡从之的确被素焰的举动惊了一下, 他回神之后就伸手揽住了素焰的腰,对方还踮脚站在椅子上,他总担心人会站不稳。唇上清楚传来的努力让渡从之想笑又想叹气,等素焰有些气喘之后,他才把人按在怀里抱紧,反客为主地吻上了那柔软的唇。 温柔相贴,轻缓交缠,渡从之用舌尖细细舔舐着素焰的唇瓣,却并没有再向内里深入。缠绵的亲吻率先填满的并非身体欲望,而是空荡已久的胸腔心脏。渡从之收敛下自己所有的强势与占有欲,极尽温柔地与素焰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唔……” 素焰泄出一声软软的鼻音,被吻到微肿的唇瓣微微张开,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渡从之强压着自己的念想,又在人唇上轻啄几次,才按耐着放开了怀里的人。 他用手指轻轻按过素焰艳色的唇,眼睛里有明显的欲望,动作却是克制又拘束。渡从之用屈起的小指蹭了蹭对方微凉的侧脸,声音微哑:“快天黑了,外面凉。去屋里吧。” 素焰被亲完之后就一直垂着眼睛。渡从之不知他这么做的原因,却也不想对方因此被精神力融合的契约惩罚。他拦腰把人抱起来,怀里的人比熟悉的重量又轻了不少,渡从之不由低叹了一声。 虽然素焰并没有开口同意,但渡从之惦记着天黑之后黑暗对人的影响,见人没有反对,就抱着人朝别墅内走了过去。 “漾泊……” 渡从之才走一步,突然听见素焰轻轻叫了他一声。 在当上渡氏家主之后,为了清理之前痕迹,渡从之将自己化名之类的信息都改了一遍,素焰在外时也不再称呼他这个名字,转而叫他“先生”。但只有两人的单独相处时,这个称呼仍然被保留了下来。“先生”总带着一种敬意,而渡从之一直把自己和恋人摆在平等的位置,所以平时通讯或是相处,素焰仍然会叫他这个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时候,并不适合叫“先生”。 果然,素焰接下来说的那句恰好就是渡从之的这个猜测。 “……我们做吧。” 第十九章 别墅里的布置很舒适,素焰已经和啾啾在这住了一晚,还给抱着他的渡从之指了卧室的方向。 渡从之把人放在床边,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动作亲昵却不带情色意味。他询问道:“吃过晚饭了吗?” 素焰乖乖地点了点头。 渡从之道:“那在这好好坐着,我去把啾啾找回来。” 他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的素焰轻声道:“啾啾不会回来的。” 渡从之回头,素焰正抬眼看着他,渡从之忍不住道:“为什么?” 素焰声音还是很小:“啾啾,它今晚要进阶。” “进阶?”渡从之皱眉道:“啾耳兽不是成熟期之后才会进阶吗?” 素焰用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碾了半个圆:“啾啾不一样……它和我契约过。” “契约对它也有帮助?”渡从之追问了一句,看素焰不太想回答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他觉得这样说话有点累,走回床边之后,渡从之重新把素焰拦腰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用指腹轻轻擦了擦人唇角:“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和我做?” 素焰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用自己的侧脸蹭了蹭男人的掌心,说话还是吞吞吐吐地:“因为,想……” 渡从之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任由对方柔软的脸颊贴着自己掌心轻蹭,平淡道:“因为啾啾要进阶,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找我提供力量?” 渡从之表面镇定,实际上早就被气昏头,连这种话直接说出了口。 素焰脸上柔软的神色瞬间被掐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渡从之:“你是这么想的吗?” 渡从之见过素焰的反应,就明白是自己想错了。他自知失言,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道:“抱歉,焰焰,我……” 他还没把话说完,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素焰从渡从之身上下来,深吸一口气才平静了一点,他站在床边对人道:“我用精神力控制了你的行动,如果你想用异能解开钳制,我会被反噬。” 素焰这么一说,渡从之连唯一的一点反抗心思都没了,还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异能全收了回去,连护体的部分都没敢留。生怕自己不小心动一动,就会让素焰受伤。 素焰站在床边,有些踟躇,又有点委屈。主动提出性事已经耗费了他的大半勇气,现在被先生误会,心里又多了些酸和苦。素焰越想越难过,伸手扶住渡从之的肩膀,凑过去亲了亲对方微抿的薄唇。 “我喜欢啾啾……”素焰小声说着,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但是我最喜欢的只会是你。” 他想想又觉得委屈,只是这个时候不适合哭,才用手臂擦了擦眼睛,又靠近重重地亲了一口先生。 “我、我爱你。” 素焰说完就后悔了,他几乎是撞进渡从之的颈窝里,不管不顾地想要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太丢人了吧,素焰这回是真的要哭出来了,居然还结巴…… 幸亏现在渡从之不能动,不然素焰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渡从之的眼睛,缓了好一会才从懊恼的情绪里走出来一点,渡从之任何一点异样的眼神都能把他吓得跑回去。 素焰垂着头,索性不去看渡从之的脸,直接在床边跪坐下来,伸手去解渡从之下.身的衣物。 他想的是先用手让人硬起来,然后再自己坐上去。等做完一次事情解决了,他就和先生好好地解释原因。 其实素焰刚才就在犹豫要不要提前把事情告诉对方,但是先生居然会想出那种理由,素焰心里不舒服,才决定到做完之后再说出口。 素焰设想中的进展并没有很难,但当他按下渡从之下.身衣物的隐藏开关时,才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一开始就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好、好大…… 素焰睁大眼睛看着渡从之下.身裸露出来的欲望,他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这里就硬起来了…… 素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男人的脸,连刚刚自己懊恼到不肯看人的事都忘了。出乎意料的是,渡从之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素焰猜想过的表情,他的眼神暗得厉害,深沉的欲望在内里被尽力扼制着,可那隐隐露出的星点真容,都足以让素焰心惊。 第十九章 下 心底的恐惧倏忽冒出个尖顶,素焰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又看到了渡从之见自己后退时的复杂表情。 那场折磨之后,性事于两人而言都是一种灾祸。素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不想再继续躲,浪费那早已下定的决心,素焰绕到了渡从之的背后去给自己做润滑,性事里主动的一向是渡从之,素焰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生疏。他仅有的一点知识还是在虚拟数据中被强迫着学的,现在也差不多忘了个干净。 素焰咬着唇勉强伸进去了两根手指,又胡乱倒了很多润滑剂,大腿内侧都被弄得湿漉漉的,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他实在做不好这种事,勉强做完必须的步骤就挪回渡从之身边,跨坐在男人腿上。 渡从之被困在一边晾了很久,神色中的欲望都变成了带点宠溺的无奈。素焰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润滑,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根本没想到有人在一旁等了那么久。等回到人身边时,他才想起这件事。 幸亏渡从之还没软下来,要不然又得是一番折腾。 素焰小声地给先生道完歉,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实际行动和想象中的计划完全不一样。素焰把额头抵在渡从之的肩膀上,勉强找准了性器的位置,一咬牙就往下坐了下去。 “呜……” 渡从之差点没被对方的动作吓得直接伸手去拦,咬了牙才忍住抵抗素焰精神力控制的念头。素焰的动作太过草率,他的润滑时间太短,往日渡从之前戏都能做几个小时,就连在虚拟数据中也没有过直接上来就插入的情况。 可现在渡从之不敢擅动,连语言的权利都被一同剥夺。他只能眼看着素焰一边在自己耳边小声喘息着,一边艰难地吞下自己性器的顶端。 最糟糕的是,渡从之的欲望居然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下愈发粗胀,让本就艰难吞吐的素焰更加进退两难。 素焰才吃了一半,眼泪就掉下来了,除了还记得把舌尖血接着接吻渡进男人嘴里,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素焰的腿根处酸得厉害,小腿打着颤,眼看着就要失力直接坐下去。 床前的枕头突然飞了过来,轻轻撞了撞素焰的后脑,然后在人抬头时,枕面上破出缝来,组成了两个字。 ——“别动”。 渡从之的异能是操纵无生命物体,他不想让素焰反噬,又不能看着人这么受伤,情急之下,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素焰抬头茫然地看着渡从之,过火的刺激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让他连解开对方的禁制都没能想起来。 渡从之也没有再用其它方法提醒人,他知道素焰撑不了多久,看着对方湿漉漉的脸颊,渡从之回想着人在身下被自己用性器顶到深处嫩肉时面色嫣红的动情,想着素焰被他肏得湿了眼睛却又固执地拉近距离想要亲亲自己的撒娇…… “呜嗯……” 素焰被突然射进体内的精液激得呻吟出声,在他腿软即将摔下去的前一刻,被终于可以自由活动的渡从之伸手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及时把人抱住的渡从之长出一口气,伸手去覆上了素焰身前的欲望。素焰显然没有在刚才的性事中得到充足的快感,直到渡从之温柔地用手帮他套弄着,又在人耳边低声哄过两次,他才啜泣着射在了渡从之手里。 “对不起,先生……”素焰带着鼻音小声呜咽着:“对不起……” 渡从之侧过脸亲了亲人微湿的脸颊,手上的东西在异能的作用下消失不见,暂时算作是紧急清理。他用另一手轻抚着恋人纤瘦的背,等人情绪平复一些,才又亲了一下素焰的额头。 “不用道歉,乖。除了伤害自己的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刚才的性事中的舒服大半归给了素焰,渡从之眼底欲望未褪,声音却很温柔:“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为什么要和我做?” 素焰也仰起头来,亲了亲他的唇角。 “我和啾啾不是精神力融合……”素焰抿了抿唇,道:“它现在,是我的契约兽。” 作者有话要说: 这场肉能看出来的大概就是渡先生真的很温柔吧…… 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写这么混乱的肉…… 第二十章 素焰在和啾啾融合时就察觉了异样。 组织之所以在精神力的研究上领先于整个帝国的水平,并不是仅仅是因为百年的底蕴或是内部的鬼才,这些都是次要的因素,最重要的原因是,组织在一次星际航线偷渡时,捡回了一具无名的尸体。 尸体被留在一个破损的小型飞行器内,整个帝国内没有任何科研所能够研发出体积如此之小却能在星际中航行的飞行器。组织捞回飞行器之后就对其中的资料和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有关精神力的研究,也是因为这些资料才铺好的路。 那具无名尸体,以及那个高度精密的小体积飞行器,并不属于帝国所在的星际。 ——他们都来自于另外一个未知的高等文明。 帝国在整个星际内位于技术发展的最高一层,和联盟一样,它们都没有放弃过对高等文明的探求。但千百年来,这始终是一个没有回应的悬问。任谁也没有料到,这唯一的一个可能与高等文明有所交集的机会,居然被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撞上了。 这件事发生在素焰出生之前,他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组织如何处理痕迹,如何躲避帝国追查,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高等文明可能会有的追究——这些都是组织高层的绝密,并且随着组织的覆灭,成为了永远的秘密。 “我接受的很多东西,都来自于那具无名尸体。”素焰坐在渡从之怀里,伸手摸摸人的手腕,就能换回一个吻,非常令人满足:“唔……精神力满值者在他们的文明里称为修灵者,有一套完整的级别体系。修灵者可以用精神力和修灵兽签订契约,让后者成为自己的契约兽。这种契约关系和融合有点像,但只是人兽之间的单纯契约,和伴侣没有关系。修灵者既可以签订契约兽,也可以和伴侣进行融合,共享生死。” “所以你和啾啾融合的时候,发现它是修灵兽,就让它成了你的契约兽?”渡从之接道,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精神力与以往的不同,一种温暖的热流轻缓地包围着他,而与素焰的交流也比之前更契合了一些,比如现在,他就能在每次对方想要索吻时笑着亲亲变得有些黏人的恋人:“然后你刚才又用舌尖血和我融合了?” “对。”素焰点了点头:“双方的献祈就能组成一次融合,我之前精神力不稳定……才会拖到现在。” 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尖,语气有些心虚:“从两个献祈转变来的融合,除了舌尖精血之外还需要做.爱……所以,我……” 渡从之又好气又好笑:“所以你就不让我动,嗯?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素焰皱了皱鼻尖:“可是你说我是为了啾啾才要和你做……” 渡从之就又亲亲他的鼻尖:“这个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干脆地道完歉,却不肯就这么放过人:“那你和啾啾结完契约之后呢——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素焰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人一眼:“我……” 他犹豫着,却并没有继续隐瞒。 “我当时没想要继续活下来。” “修灵者和修灵兽的契约可以解除,我那时候和啾啾契约,只是因为担心瞒不过蓝恪。我想等找到解除你单方面献祈的方法之后,再结束这一程……不可以连累你一起。” 渡从之抱着他的手明显僵了一下,素焰把手放在对方的手背上,继续道:“我找了很久解除献祈的方法,有一天找得特别累,然后在窗前看见了夜色里灯光下向家里走来的你。” “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决定要活下来的。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走,也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你喜欢我,你不想让我走。” 素焰轻声道:“我就想……要不然,不走也可以。” 渡从之吻着对方的额角,将人抱得更紧。他哑声道:“谢谢你留下来。” 素焰的眼前又模糊了一点,他眨眨眼睛,仰头去亲他的先生。 这次他进步了不少,多说了一倍的字数都没有结巴。 ——“渡先生,我爱你。” +++++++ 再交代一个日后就完结了(突然兴奋 微博:-百户千灯- 会通知更新。 点评回复 评分 举报 55条鱼 流沙奶黄包 楼主| 发表于 2017-5-28 00:30 | 显示全部楼层本帖最后由 流沙奶黄包 于 2017-5-28 00:48 编辑尾声 因常出帝国高级军将而闻名的摩色军事学院,在最新纳入的初年级生中,出现了一位在机甲操作中非常有天赋的新生。 机甲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初年生身份破例获得驾驶资格,第一次驾驶就成功操纵机甲完成难度高达B级的基础动作…… 这些话题集中在同一人身上,而这个人却如同一个迷,除了上课时间,鲜少有人见到他的踪迹。 时日渐长,才有一些消息渐渐显露出来,说渡氏商团那位以冷酷的单身老板,在处决了自己宠爱十年的性奴之后,对感情心灰意冷,转而收养了一位基因相符的养子,连继承权都早早定了下来。对养子寄予厚望的渡家家主,将刚刚成年不到十星年的养子送到了摩色学院。 那位表现极为抢眼的新生,正是渡家收养的养子——也是渡氏下一代内定的接班人。 渡从之接管渡家时尚才一百多岁,他至少还有五百年的掌权时间,所以就算他找了一个只比自己小五十星岁的人当养子,也没有多少人敢在明面上提出异议。 外界的传言对两个人的影响并不大,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被紧盯着上学放学的素焰,又一次在研究精神力控制机甲太入神时,不堪从背后抱着他的渡从之的上下其手,将拒绝的话换成了义正言辞的一句:“爸,我要写作业,请你不要打扰。” 至于随后的夜晚,因为被强迫将粗大性器吞到根而哭着胡乱喊各种称呼的事…… 也算是给渡先生的老怀甚慰出一份力。 事实上,让恋人去上学,是渡从之早在素焰和啾啾“融合”之前就想好的事。 帝国的学府一般的招生年龄是百岁以下的成年人,未成年者因为发育未完全,各项指标都不稳定,因此不被学校接纳。素焰现在是正好的年纪。 他才刚刚成年,却经历了普通人几百年都不会承受的痛苦。素焰的生命遍是血与泪,连黑暗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威胁与压迫。那些普通人的寻常成长经历,对于素焰而言,却是遥不可及的痴心妄想。 所以渡从之才会有这个想法。 被组织剥夺了的那些东西,渡从之会一一教给素焰。挚友之谊,师长之清,学术之道。绝艳才华的绽放,脱颖而出的耀目——这些素焰应得却早早失去的,他还有机会重新收获一次。 素来自有传言,王者浴火而生。渡从之趟过这一片炽焰,最后给了恋人一场重生。 零星之焰可以燎原,而渡火者最终收获了他的焰种。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大家的阅读! TXT明天放在微博,番外酌情掉落,感谢阅读=3= 完结感言明天再补!(没人看那种东西 ========================================================================== 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西岭千秋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